達,茶肆之中除了說小說、說史,還講論時事,因此就連生活在內宅的慧雅也知道當今皇后無寵,陛下最寵愛的是毛太師之女毛貴妃,毛太師權傾朝野云云……
她懷中抱著溫暖柔軟的貴哥,心裡卻一片冰涼——趙青那麼年輕,又只是一個從九品縣尉,如今因為宋苦齋得罪了太師府,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想到這裡,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朱儁靜靜地思索著。
作為在運河上做生意的商人,能把生意做到如今這種地步,他有著靈敏的政治嗅覺。
把這段時間的事情翻來覆去琢磨了又琢磨,朱儁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縣尉趙青是定遠侯的幼弟,其母乃出身宗室的穆夫人,穆夫人堂兄+姨表兄是甘州節度使穆衡,而穆衡是陛下庶弟,陛下無子,穆衡之子穆遠洋自幼養在宮中……
宋苦齋是毛太師府的大管家,而毛太師是宮中毛貴妃和江寧王妃的爹爹,毛貴妃膝下只有一女,可其姐江寧王妃膝下卻有一子穆遠池,按血緣關係算,穆遠池和穆遠洋一樣,也算得上是陛下的皇侄,也同樣具有皇位繼承權……
理清這兩條線之後,事情就簡單多了,在這場皇位爭奪戰中,定遠侯府站在穆衡之子穆遠洋那邊,而毛太師府當然是站在穆貴妃和江寧王之子穆遠池那邊了。
想到這裡,朱儁打了個寒噤,緊接著又安慰自己:我怕是想多了,小趙大人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九品永平縣尉,皇位爭奪什麼的,他能出得上什麼力?
這樣一想,朱儁舒服多了,自己爬了起來,端起那盞木樨青豆茶吃了起來。
溫暖的茶液一進腸胃,果真全身都熱了起來,舒服得很,朱儁一口氣吃完茶,吩咐王氏:“夜深了,讓大家都散了吧,明日還有明日之事呢!”
慧雅正要把貴哥交給王氏,這才發現貴哥已經睡熟了,小手還在自己肚皮上貼著呢,不由失笑道:“這孩子!”
王氏和慧秀也發現了,也都笑了。
王氏笑著接過了貴哥:“這都是以前的奶媽子慣的,以後得慢慢改過來。”
慧珍侍候著王氏和朱儁歇息,慧雅和慧秀離開了正房。
外面依舊是狂風暴雨寒冷無比。
永平縣雖是北方,卻因為挨著運河,所以一年四季雨水頗多,慧雅慧秀她們都習慣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慢慢走回了她們住的西廂房南暗間。
慧秀先進的屋子。
慧雅臨進門,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悽風苦雨,心想:不管將來有多麼難,只要堅持,總會有風雨過後彩虹出現的那一日的!
這樣一想,她的心裡又重新溫暖了起來,在床上躺下不久就睡著了。
趙青當然還沒睡。
他正在連夜提審宋苦齋。
如今東廳外堂裡全是趙青的親信——弓手班頭蔡玉成、副班頭付春恆、捕頭葉瑾、仵作劉秀中和書記許家英,一個衙役都沒有,就連用刑,也都是蔡玉成和付春恆親自動手。
可是無論怎麼用刑,宋苦齋始終牙關緊咬,一聲不吭。
見宋苦齋半日沒聲息,趙青給一旁立著的仵作使了個眼色。
仵作走過去用手指探了探宋苦齋的鼻息,卻摸了一手的血,便起身看向趙青:“大人,人犯暈過去了。”
趙青看了一眼外堂的屏風。
屏風上繪著山水,裡面隱隱透出些燈光來,穆遠洋和他的那位衛士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趙青鳳眼微眯,淡淡道:“用井水把他潑醒!”
兩桶冰涼的井水把趴在地上的宋苦齋澆成了落湯雞,他還想裝死,卻被葉瑾一腳踢醒。
葉瑾可是見過宋苦齋造的孽的,因此下腳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