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今日,孟母又打發了前院的丫鬟來叫。
無關謝家,是何府來退親了。
孟知溪最近畫了些新花樣,正在繡帕子。
繡的多了便存起來,還能留到後來拿出去換些銀錢。
丫鬟來通傳的時候,孟知溪一怔,差點刺破了手。
放下手裡的東西,她來到前院。
何老夫人和何青楓已經在正廳恭候多時了。
孟母坐在主座,神色張揚,“早這樣不就得了,姻緣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當初何夫人您眼高於頂,看不上我孟家,現在,風水輪流轉,您也該認清現實了。”
“是是是,我們退親,這是定親文書,還有禮單,都在這裡了。”
孟母看了眼禮單,眼皮跳了跳,明顯有點肉疼。
差點忘了這茬,當初何府送來的彩禮雖然不多,可大部分已經拿到孟府用上了,此刻她再拿什麼還。
孟母抬頭,轉移話題,“知溪,你來了。”
孟知溪點頭,視線定格在旁邊一言不發的何青楓身上。
他失了左臂,多日的恢復還難掩臉色蒼白。
何老夫人也蒼老了不少,兩鬢之間多了幾縷白髮,整個人都精氣神都沒之前好了。
幾日不見,孟知溪沒想到何家竟然被摧殘成這樣。
“知溪,知溪,求你救救青楓吧,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放過何家。”
何老夫人忽然下跪,讓孟知溪措手不及,後退兩步。
“您這是幹什麼,我地位低微,救不了任何人。”
“不不不,知溪,孟姑娘,之前是我眼皮薄得罪了您,您別給我一般見識,眼下我家青楓,只有你能救他一次了。”
何青楓站起來,面色呆滯,單手去拉何老夫人。
奈何她跪在地上哭訴。
只道是因為那可恨的大月氏,何青楓失了一條胳膊,又被連降了官職。
如今人微言輕,人人欺辱,母子倆就快要在京中混不下去了。
何老夫人知道,這些都是謝大人的手筆,就算不是他,也是下面的人會意的。
只要孟知溪在謝大人面前替他們說一句話,放過他們就好。
孟知溪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雖然如今的局面不全是因為她,但論心,她欠了何青楓的。
可惜,他們來晚了。
如今她與那謝長宴斷了牽扯,自然不會因為旁人再白白送上門去。
此事,她愛莫能助。
孟知溪抽回衣衫,神色冷漠。
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側的男人眼底生出的一抹嘲諷和冷意。
退親之事,由孟母做主,將雙方文書一同交出,銷燬,便算作罷。
孟知溪早早回了後院。
還不知孟母藉著不退彩禮的緣由,幫她應下了求情的事。
一句話,頂半屋子彩禮,怎麼算怎麼划算。
“我不去,誰應的誰去。”
孟母規勸不成,冷了臉,“你不去,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不成?若沒有孟府,沒有我和你父親給你的榮耀,你能安安心心住在孟府,享受這一切?”
“實話和你說了吧,此次不光是讓你替何家求情,你父親和浩弟也已經在京中任職月餘,時局漸穩,眼下正是升遷的好時候,到時你哄著那謝大人開心了,一併向他提一提。”
孟知溪愕然,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從自己的親生母親口中說出來的。
她寒聲道,“母親,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孟母扔下帕子,眉心微皺,臉上閃過半分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