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志師便是。”夏掌櫃慢悠悠地作了一揖道。
安琳琅也乾脆,直言過來查賬。
夏掌櫃讓她稍等片刻,自己則走到書桌旁開啟其中一格櫃子,取出了裡面厚厚一疊的賬簿。
這幅坦蕩的模樣倒是令安琳琅頗有些詫異。護衛立即上前接過,蘭香端著遞到安琳琅的跟前。安琳琅取了其中一本翻開, 字跡非常工整。一字一句簡練概要, 沒有一處塗改。最重要的是,都是類似駢文的文言文。
安琳琅啪地一聲合上了賬簿,皺起了眉頭:“夏掌櫃是讀書人?”
夏志師點頭,揹著手,眉眼中清高之色掩藏不住:“學生是天啟十六年的考生。只是學生才疏學淺,沒能學而優則仕。考了十五年只中了秀才,慚愧。”
“……”安琳琅他快不惑之年的模樣,總算明白。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桶水不響, 半桶水響叮噹。
天分沒夠,反倒是把讀書人的花架子給擺弄到極致。安琳琅挑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問了一下。夏志師跟個不事生產的少年似的,回答清高得差點沒把安琳琅給噎死。後面她也懶得再開口,連蒙帶猜的,看了最近一個月的賬務。收支費用記得清清楚楚,奈何月底就是沒有結餘。
果然如此,安琳琅懶得與他廢話,帶著人起身就打算離開。
夏志師本以為安琳琅無論是誇讚還是批評至少說句話,結果安琳琅就這麼離開了。若是這少女說了什麼他倒也可以應對。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夏志師不知為何有點忐忑。
小書童端了茶水過來,見掌櫃的在,伸著腦袋往書房裡找了找:“掌櫃的,東家人呢?”
“走了。”夏志師心想著不過是小姑娘,“你怎麼才奉茶?太失禮了。”
小書童被斥了一句覺得莫名,連忙叫屈:“不是啊掌櫃的,東家一來我便奉茶了,這是第三杯!”
夏志師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連忙起身往門外追。
到了門口結果別說影子了,安府的馬車早已絕塵離去。他心裡這時候才覺得有些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理直氣壯。畢竟一個名聲在外又功名在身的秀才,多少人家請他去做事。當初在諸多邀約中選定了道藏書局是看在安大人的面子上,今日讓她等了又如何。
安琳琅坐在馬車裡,翻看著這做秀一樣的賬簿真的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不得不說,林母留下的幾間不錯的商鋪,真的是各有各的氣人。安琳琅的耐心已經告罄。一個一個搞突襲,估計已經達不到最開始的效果。指不定這些掌櫃的私下互相透過訊息,拖得越久越查不出東西。
將賬本一丟,她改變主意:“接下來的鋪子不去了,先回府。”
與其她一個接一個地去現場看,不如召集這些掌櫃去安府。經營得如何雖然單看賬面太絕對,但不能盈利的鋪子肯定有問題。不管是本身生意的問題還是經營掌櫃的問題,有問題就得整改。
安琳琅開啟嫁妝清單,林氏的嫁妝鋪子做的生意五花八門。從酒樓到書局,胭脂水粉到藥材。一共二十個鋪子,幾乎每個鋪子賣的東西都不同。
捏了捏眉心,這樣做生意不能說不好,而是太費神了。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規矩,不能精通的話,鋪子生意的好壞就全是掌櫃憑口說。安琳琅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傳令下去,讓所有商鋪的掌櫃下午帶上近三年的賬簿去安府。”
馬車外的護衛應諾,立即就下去辦。
回到安府之時已經是午時,再有一會兒就該用午膳。安琳琅才下馬車,蘇嬤嬤就在等著。見她眉眼中隱約有異色,安琳琅就問了一嘴。
“老太太有看中的姑娘了,”蘇嬤嬤道,“都轉鹽運使司運同大人的庶女。”
蘇嬤嬤處知曉安琳琅喜歡秦婉,此時特地過來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