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富振振有詞:“人家做主子的都懂得禮賢下士,這小姑娘做事就是沒章法!你可是酒樓的老人,忙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一句不好聽的話都說不得?”
“大哥你別說了!”
“做事太不講情面,往後誰幫你辦事?”溫長富越說越覺得有理,“你可曾曉得多少貴客只認溫掌櫃的,不曉得你安東家?這生意靠得是溫掌櫃的,你不怕逼走了老人生意關門?”
安琳琅都要被這人逗笑:“溫家一家的賣身契都捏在我手上,不是我逼他走,是他想走也走不了。”
溫長富瞬間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沒聲兒了。
廂房裡一瞬間死寂。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完整的賬簿送到安府。”
安琳琅此次過來主要目的是來拿賬簿,下馬威是來帶的。她於是抬眸看向臉色鐵青的幾個人,“若是不能按期送到,那對不住,我也只能按規矩辦事。這些年你們怎麼經營這家酒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如今我接手,不該出現的錯誤,我希望你們儘快彌補。”
丟下這一句,安琳琅帶著人離開了。
溫長貴夫妻面面相覷,彼此都是冷汗涔涔。
下面還有好幾個鋪子要看。安琳琅不禁頭疼,原以為天上掉餡餅,沒想到餡餅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如今才一間酒樓就給了她這麼大的‘驚喜’,她不得不慎重考察下面的商鋪。
說起來,除了這些商鋪,原主的手裡還有將近一百多畝的田產。商鋪裡有人搞鬼,這田地裡該不會也不省心。安琳琅想到如今這些田地讓佃戶在種,出息還在一個陪嫁嬤嬤手中握著。不由有些煩:“怎麼一百多畝田交給一個老嬤嬤去管?”
蘭香這幾日跟著安琳琅跑,自然清楚她話裡的意思。當下便解釋了:“佘嬤嬤與旁人不一般,她是過世夫人的奶嬤嬤,年歲已經很大了。姑娘出世那會兒,佘嬤嬤還曾照顧過您一段時日。不過後來老太太想親自教導姑娘,把姑娘挪去了自己的院子,換蘇嬤嬤照顧姑娘。佘嬤嬤這才去了莊子上。”
安琳琅一愣,沒想到還有這個緣由在:“你可知道為何?”
安老太太不是個苛責的人,一般來說,不可能無緣無故將林氏的陪嫁嬤嬤趕出府。
“不知。”蘭香其實年歲只比安琳琅大四歲,當年她也不懂事兒,“不過聽蘇嬤嬤說,是佘嬤嬤自己的決定要走的。她既然能接手夫人的嫁妝,應當是出府榮養了。”
安琳琅吐出一口氣,沉吟起來。
她穿越過來便一直專注在商業上,其實並未關注土地方面的事情。不過大齊的土地制度跟封建社會時期也差不了多少。都是種田的沒有田產,不種田的握有良田千頃。京城的農田不多,分佈在京城的邊郊。大多肥沃的土地理所當然地地各大世家佔據。
安琳琅對古代士族手中的農田多寡沒有概念,聽安老太太口述。京城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農田都是百畝千畝的算。她這一百多畝的農田,其中肥沃的土地僅四十餘畝,委實不算多。
雖然不瞭解農田的市價,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大齊如今的糧食是一年一季,主要的作物小麥。肥沃的農田一年最多三百斤的產量,旱地的產出就差很多。安琳琅大致計算了她一百畝田的產出。至多不過兩萬多斤。換算成古時候的計量單位,也不過一百八十五石。
這是在全部種糧食的基礎上,若中了別的作物,估計一百八十五石糧食都達不上。
如今市面上的糧食一石才五六錢銀子,滿打滿算每年的糧食也不過值個七十兩。這種情況下,下面的農田每年還往她手上送五十兩銀子,當真是除去交給朝廷的和佃戶的,留下一點糧食餬口,一點沒留。
由此,安琳琅對那個佘嬤嬤倒是改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