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醃一會兒。螃蟹不醃不入味兒。她這邊才端著螃蟹蹲到井邊刷洗,院子門就被人給推開了。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或者說,老爺子就是特意過來的碰運氣的。
他這回時隔兩個月再次回武原鎮來,一到西風食肆沒見到琳琅,立即就火急火燎地下村裡來。
這回跟他過來的不是鴻葉和歐陽正清了,反倒是他嫡親的孫子章謹彥。一老一少推門進來的時候院子裡說話的四個人都嚇一跳。老爺子揹著手走得虎虎生風,他的身後親孫子一臉懵逼地跟上。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見自家嚴厲的祖父登堂入室,直奔井邊幹活的少女而去。
“琳琅,這又是在做什麼呢?”老爺子來去那叫一個自來熟,簡直當成自己家。
安琳琅刷螃蟹刷得專心,冷不丁被老爺子給嚇一跳。抬頭看到又瘦的嚇人的老爺子,拍著胸口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老爺子能不能別這麼大嗓門,我又不聾,聽得見。”
“這又是在燒什麼呢琳琅?”老爺子被她呵斥了也不惱,自己端了個小馬紮就坐到安琳琅一邊。章謹彥見狀幾乎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這麼好脾氣的老人家是他家那個暴脾氣的老爺子。
富貴人家是有吃蟹的習慣的,每年的十月份秋高蟹肥之時家家都會吃上一些。老爺子就是吃蟹高手,蟹八件比誰用得都順當。他低頭這一瞧盆裡一盆螃蟹,喝了一聲就訝異了:“吃蟹的時節到了?我怎麼記著每年都是九十月份吃蟹呢?”
“沒,這是山溝里長得小螃蟹。碰巧看見了,讓孩子們抓的。”安琳琅可沒留心到不遠處站著的年輕公子臉上幾乎崇敬的目光,手下麻利地刷著螃蟹,一隻一隻往旁邊乾淨的水盆裡丟。
老爺子盯著螃蟹都不眨眼,點點頭:“哦,那是吃個新鮮了。”
兩人心平氣和地說著話,老爺子乖巧得不像那個把小皇帝罵的狗血噴頭的帝師。他小心翼翼地站到兩人身邊,聽著老爺子跟個孩子似的追著那個少女問。少女愛答不理的,高興了答一句,不高興了就不說話。老爺子自問自答,竟然還挺高興?
“那個,爺爺。”章謹彥的內心受到不小的震撼,有點緩過神來,“咱們這急衝衝地過來,是……?”
“啊這個琳琅啊,”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道,“你給安排個住處唄?”
安琳琅這麼一會兒已經刷了一半的螃蟹,看了他一眼:“我在縣城開了一家食肆,往後要在縣城做生意。老爺子你要在這邊住?”
“店開到縣城了?”老爺子驚了,他走才兩個月,這就把食肆開到縣城了?
“昂,”安琳琅絲毫沒覺得太快,她只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甚至還覺得有點慢:“生意做起來了,自然是要擴大發展的。總窩在武原鎮一個小地方買賣做不大。”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安琳琅動作這麼利索。不過生意能擴大到縣城也是一樁好事,往後他也不必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老爺子摸了摸鬍子,眼看著安琳琅收拾好了螃蟹端到後廚也跟著站起身。跟到後廚去,眼睛就一個勁兒地往人家的鍋裡灶臺上瞥:“怎麼沒看見玉哥兒?玉哥兒平常不是到哪兒都跟著你?”
“玉哥兒在縣城有事要辦。”安琳琅抽出一把菜刀,哐哐往缸沿上蹭了兩下,“別看了,今日才回的鄉下,灶臺裡沒有吃的。”
老爺子被拆穿也不惱,反而瞪了安琳琅一眼:“你這丫頭怎地半點都不曉得敬老愛幼!”
“敬你也沒你吃的啊,”安琳琅手下咄咄地切著螃蟹,“你那脾胃,別想了。”
老爺子氣得原地轉了一圈,卻還在後廚裡沒走。
章謹彥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就從進武原鎮開始他家誰都不敢招惹的祖父就跟一直被捋順毛的老虎似的,脾氣好得他受不了。不禁抬眸看向得他爺爺青眼的安琳琅,突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