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殺意。他走在前面,後面的人看著膽戰心驚。
元泓一個旋身,坐在胡床上,「之前朝廷下發的糧食,到底哪裡去了!」
懷荒鎮的叛亂竟然來自於鎮將於金不發糧廩,鎮民食不果腹,原本這些人是拓跋部部民,原本對這些年來身份不斷下降不滿,再加上不發糧廩,徹底讓這些血性之人暴起反抗。
元泓過來接手的時候,方才知道自己被於家送了多大一個爛攤子,這些鎮戶世代為兵,而且裡面多是高車人鮮卑人等各種胡人。為了保持六鎮戰鬥力,六鎮一直維持著當年彪悍習性,不但沒有收漢化影響,反而還把來到六鎮的漢人都給變成鮮卑的樣子。
鎮壓叛亂,從一開始就並不容易。元泓帶領朝廷軍和懷荒鎮起兵的豪強打了幾場。鎮民們自己就算起兵,也不過是遊兵散勇,能有氣勢的,全都是仰仗當地的豪強。
幾場下來,雙方各有勝負,元泓乾脆親自去和起兵的豪強相商。
六鎮已經有大亂之勢,朝廷現在只求能維持平靜,當地的豪強,恐怕是沒有餘力來收拾了。
元泓這幾天的仗打得漂亮,等人過去的時候,對方見著竟然是一翩翩美男子,更是驚訝。
相談了一番,元泓才知道這反叛裡頭的原因。
「若不是鎮將欺人太甚,朝廷又昏妄自大,恐怕也沒有今日這幕了。」
元泓看著下面的人,於金已經被帶了上來,他險些就被那些怒火滔天的鎮兵給殺了。幸好之前聽到風聲跑了出來。
「朝廷下發的糧廩……哪裡去了?」元泓俯身問。
他渾身上下於沙場廝殺中練就的氣勢,於金抵擋不住,冷汗如下,那些朝廷下發的糧廩早已經被他吞做私有,哪裡還有半分?
元泓見他渾身上下抖若篩糠,但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沒了耐性,其實於金不說,他也知道是什麼,不外乎是把那些糧草全給貪墨了。
等著他來收場的,就是一片爛攤子。
於金嘴唇哆嗦,原本想要將朝上那些顯赫的親戚都搬來,奈何元泓看得他渾身發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元泓起身,臉色冷峻,他自己寫了奏疏,連同這麼一封奏疏,帶上於金的人,一塊送到洛陽。
忙完一切,外面走進一個少年,少年眉眼秀麗,身形單薄。見著元泓,眉笑顏開,「姐夫!」
這一次蘇曇偷偷的跟著元泓出來,少年心在四方,中書學已經容不下他的雄心壯志了,但是家裡有爺娘兄長,外面有阿姐盯著,他是好不容易才跟著元泓出來。
元泓自然是不會讓小舅子去做小兵的活計,特意把他放在了身邊,和自己的親兵在一起。既可以跟著他學東西,也不會有太大的性命之憂。
蘇曇穿上鎧甲,也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姐夫,我聽說了,你親自和造反的人談判,還說成了!」
「這只是其中一步,事情還沒完。」
元泓想起於金到洛陽之後的風波,搖了搖頭。
於金是於家的人,自然也是於皇后的族親。他被送回來的時候,頗為不體面,是被塞在破車裡回來的。
此舉也就比把他直接丟到囚車裡好那麼一星半點,於夫人見狀哪裡肯依,直接去見於皇后,要女兒替自家做主。
於皇后親自去見皇帝,誰知說情沒有說成,反而劈頭蓋臉的捱了一頓訓斥,往昔的夫妻恩愛,幾乎完全不見,換了一張冰冷麵孔。
於皇后回到千秋殿,和於夫人兩人坐在一起,於夫人聽女兒說起皇帝的態度,驚慌失措,「照理說不該這樣啊,陛下以前是那麼愛重你……」
「是呀,陛下以前是很寵愛我。」於皇后冷笑,「可是自從高蘭娘那個賤人入宮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