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初念你年幼才會誤入歧途做了錯事,如今想來,有些人的劣根性是爛在骨頭裡,改都改變不了,朕更不明白為何太傅光風霽月的一個君子,居然會生出一個像你這樣自私自利,刁鑽刻薄的女兒!」
裴珩冰冷的語調像冰塊滾落宋嘉榮的衣服裡,六月份的天,為什麼她感受到的只有剮骨的森森寒意。
「我沒有…我不是…珩…哥哥…」急白著臉的宋嘉榮想要為自己辯解,想要解釋自己是真的愛他,不是為了所謂的權勢。
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不受控制的愛上了那個宛如神明的他。
她也清楚低賤又骯髒的自己配不上神明的垂憐,可他為什麼連自己解釋的話都不聽,難道對於神明來說,她僅僅是他衣服沾上的泥點,見之作嘔。
好像她的解釋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因為在他的心裡,早已認定了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也怪她,如果不是當年聽到他要把自己嫁給其他人後,也不會頭腦一熱的想出那麼個蠢辦法。
她和珩哥哥之間的關係,也不會變成後面這樣,
「穿好衣服。」深吸一口氣的裴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渾身不著一物的她倒在床邊,連往前邁動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難以行走。
但他的理智拉扯著他快離開,不要在因為她的眼淚和哭泣停下腳步。
鱷魚的眼淚並不值得同情,只會加速他感情缺口的潰壩,再一次跌落鱷魚挖好的陷阱中。
「為什麼珩哥哥你寧可睡其她女人都不睡我,我的存在就真的讓你感到那麼噁心嗎。」見他真的要走,眼淚沾濕滿臉的宋嘉榮顧不上身體的酸軟無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挽留他停下。
「你說,只要是我讓你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我改,我全部改掉好不好!所以珩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走……」
「留下來,珩哥哥你留下來好不好……嘉榮好痛,真的好痛…」
「沒錯,你的存在不但讓朕感到噁心,更讓朕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帶你回來。」裴珩閉上眼,絕情又冷漠。
「朕前半生做過的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帶回東宮。」如果沒有心軟的把她帶回來,而是交由普通人家撫養,她也不會被權勢薰染得面目全非,再也看不見昔日的影子,也會平安安穩的度過。
隨著朱紅宮門重重合上,癱在地上的宋嘉榮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滾落,滴砸在地面。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是不是。
如果她沒有兵行險招的再次給珩哥哥下藥,他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局面是不是。
要怪也都怪她過於貪心,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後果。
可是她不甘心啊!
隨著宮門又一次推開,進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宮女。滿臉惶恐不安圍上來的青提,水桃。
宮女的手上端著一碗濃墨漆黑的藥,隔著遠都能聞到一股子飄到鼻尖的苦澀藥味。
擋在宋嘉榮面前的水桃求情道:「我家娘娘身子虛,可否不喝這藥。」
這藥是什麼,但凡在宮裡待過的人都知道。
皇帝在哪個妃子寢宮留宿後,若是不想要讓妃子留下子嗣,都會派人送上一碗避子藥。
之前從未聽過陛下在賢妃宮裡留宿後曾賜下避子藥,恐怕宋嘉榮應該是後宮裡獨一份侍寢後不允許留下子嗣的妃嬪。
也從側面表達出一個殘酷的真相,她們家娘娘真的失了帝寵。
宮女對水桃的話置之不理,而是端著苦澀濃墨的滿滿一碗藥來到宋嘉榮面前,無情的說,「德妃娘娘,陛下說了尊卑有別,宮裡頭沒有人是娘娘的哥哥。」
「陛下還說了,娘娘德行有虧,即日起從妃降為嬪,移步落春宮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