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血腥味,更是濃重得幾乎要化成實質。
當羅青把從嬰兒喉嚨裡吸出來的羊水吐出來後,本來被認定是死嬰的嬰兒爆發出了嘹亮的哭聲。
圍觀在馬車外的百姓們直接沸騰了,沒有想到她們真的救活了那個被斷定活不下去的夫人,還有大家都以為是死胎的嬰兒,簡直就是神醫!
「活了,想不到真的救活了!」
「我看以後誰還敢說女大夫不如男大夫,要我說,別的男大夫都不一定能有她們厲害。」
「太厲害了,她是怎麼做到的,孩子看起來都沒氣了,居然還能救活。」
也有人當場痛哭起來,「要是我夫人當年難產的時候也能遇到那麼一個大夫,我夫人就不會走了!」
很快,女子的孃家人聽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立馬派人把上官如意接了回去。
本想要對兩位救人的女大夫奉上謝禮,可是卻找不到她們人。
提前離開,並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宋嘉榮仍是魂不守舍,在筷子多次夾到空氣後。
羅青手指半屈敲了敲桌面,「怎麼,今天的事把你給嚇傻了。」
宋嘉榮搖頭,「師父,你說,要是那位夫人今天沒有遇到我們,是不是就會不在了,那個孩子也會來不及看絢麗多彩的世界一眼。」
又咬著筷子,自顧自的說,「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女大夫再多一點的話,是不是能減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還有很多吃藥就會好的小毛病,落在她們,以及旁人的眼裡反倒成了私生活不檢點的髒病,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因此羞愧,要麼被旁人逼得投了井。」
有些事不能深想,更不能細究。
世人都知道女子生產猶如在鬼門關裡走過一趟,可是在女人最需要大夫的時候,又總會有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有別拒絕為女子看病的迂腐規矩。
羅青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裡,「你能那麼想,為師很欣慰,你想的,為師當年也曾想過,可實施起來絕非易事。」
誰年少沒有輕狂過,誰年少不是一腔熱血幻想著改變現狀。
只是所謂的輕狂總會在接二連三的現實中被消磨殆盡,最後只剩下一灘再也興不起半點兒波瀾的死水。
「可是師父,有些事總要有人作為先人走出一條路才行,比如師父,不也是以女子之身當了大夫嗎。」宋嘉榮並不認同師父的消沉,而是擲地有聲的說,「如果沒有先人作開河,那就由我來做開河的第一人!」
「我相信,當有了第一個走出來所謂沒有的困境,後面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走出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著光,璀璨又明亮,令人嚮往。
——
岐黃班開課那日,宋嘉榮起了個大早,正在一堆師父新為她置辦的鮮嫩衣裙中而苦惱。
「嘉榮。」羅青出聲喊住了要出門的人。
「師父,怎麼了?」一襲豆綠色雪絹裙的宋嘉榮轉身回頭,不算明媚的晨曦微光中,襯得她如一株含露薔薇,嬌俏又動人。
羅青想要說的話又自動咽回去,「我只是想到,你是岐黃班創立後的第一個女學生,以後說不定是名留青史的存在,你更應該潛心求學。」
宋嘉榮眼睛一彎,「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去吧,為師等著你成為開天闢地的第一人。」羅青鼓勵道。
「嗯,師父再見。」
等人離開後,心中一片釋然的羅青把拿在手中的藥瓶往抽屜裡扔進去。
女人的容貌和醫術無關,為什麼學醫的女子就不能生得貌美,一定要把屬於自己的美貌藏拙?而不是大大方方的展現出自己的美。
她是離經叛道的第一人,如今怎麼還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