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他才肯對她說幾句真心話。
皇后眼底有了一抹淒涼之意,“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元皇后。如果她沒死,你這些年來,會是怎樣的情形呢?專寵正宮,廢除六宮?”
皇上沒說話。
元皇后在世的時候,他不是沒為這些做過努力,與太后一度僵持至劍拔弩張的地步。到元皇后離世之後,他所有的銳氣都被傷痛散盡,很是頹唐消沉了幾年。正是因為那幾年,太后在朝堂的勢力愈發龐大,幾乎大過他這皇上。
如果不想變成名副其實的傀儡,他只能在很多事情上選擇遷就、隱忍,韜光養晦。
連續幾日,夏易辰幾名心腹來到襲府,找香芷旋稟明一些事情。
在叔侄兩個上次相見五日後,夏易辰離京。
香芷旋知會了寧氏,把樊氏接到了府裡同住。
而這幾日,蔣修染被頻發的一些事情弄得火冒三丈。他意在安排寧元娘去別院小住,可還沒定下妥當的地方,便有人入夜突襲,試圖擄走寧元娘。
死在他府裡的死士已有幾十名了。
他還在家中,這些人就這般張狂,要是寧元娘獨自住到別處,還能有安生日子可過?那些人怕是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謀害她。
思來想去,他到襲府的外書房,找襲朗商量,“兩條路:讓你的家眷去城西別院住一段日子,元娘也去,你我的人手合力防範;讓元娘獨自去你的城西別院住一段日子,我多派人手保護她。”
襲朗面無表情,“哪個都不選。”那是他的地方,憑什麼要他聽別人的安排?
蔣修染瞪著他。
趙賀進門來:“二老太爺和六老爺又不安生了。”
襲朗靠著椅背,長腿伸到桌案上,手裡把玩著一柄柳葉刀,“扔到護國寺,讓老太爺修理他們,還不老實就病重而亡。”
“是!”
蔣修染笑起來,“你說的那兩個人,好像是我的親戚吧?”
襲朗語氣鬆散:“我管他是誰。這時候惹我,都別想好。”說著看了蔣修染一眼,“那些人只對元娘下手,就沒半路截殺過你?”
“還沒有。”
“你倒是走運。”襲朗笑容中透著一點兒疲憊,“我是被盯死了,也就家裡還清靜點兒。”
“這種話你可不能說,你現在絕對是烏鴉嘴,提什麼就會出什麼事兒。”
“還真是。”襲朗笑道,“那你就等著倒黴吧。”
蔣修染也笑,“那你就等著家裡出事吧。”
襲朗這才認真回應蔣修染提及的事,“你先在家裡增派些人手,等到襲府的人搬去別院的時候,讓元娘同去。”
蔣修染連忙點頭,“成。說定了啊。”
“寧三老爺那邊就交給你了。”
蔣修染頷首道:“行啊,那是我岳父,不管怎麼行。”說著話,留意到了襲朗薄底靴子的鞋底上暗紅的血跡,不由微微挑眉。怪不得,這廝有時候進門之前要蹭一下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