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賀給幾個人遞眼色。
幾個人起身道辭。
襲朗也沒留,起身送幾個人到了雅間門外,返回來問蔣修染:“怎樣?”
蔣修染如實道:“陸家那孩子看著還不錯,一表人才,不張揚,也不做作。”指的是新寧伯世子陸星南。
“是吧?”襲朗笑了笑,“跟我想到一處去了。這個人先記著,再看看別家。”
“這說起來真有點兒邪,”蔣修染笑道,“你說咱們年少時,都是跋扈囂張的做派,到了眼下,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種做派的孩子。”他搖了搖頭,顯得有點兒失落。
襲朗斂目分析了一下,道:“囂張得有本錢,得豁得出去。你我當年是豁得出去不要命,眼下的人不同,打量誰都跟你我當初那個處境似的?”
“嗯,這麼說就對了。”蔣修染頷首,“豁不出去,沒那個本錢,還在我跟前做張做喬,不弄死他就不錯了。”
襲朗哈哈地笑,“誰還沒個不懂事的時候?”
“也是。”蔣修染執壺倒酒,“一說這些,就真覺得自己老了。”
“可不就是麼。”成名早的一個副作用就是這個,也不是年紀多大,是總覺著心已蒼老。
蔣修染問道:“你得抓緊把你妹妹的親事定下來。我可是聽說了,睿王打過這主意,眼下礙於自己一堆麻煩,不敢跟皇上提,更不敢自己張羅。襲家要是跟睿王結親,到時候難做人的可就是咱們倆了。這種親事,我沒法子出手攪黃。”
睿王要是跟襲家結親,首要之事就是拿捏著襲朗對付這陣子只拆臺不幫襯的蔣修染。
蔣修染繼續道:“我什麼脾性你也知道,到時候讓他不死也得是個半死,最後倒黴的還是無辜女子。”
不相干的又對自己無害處的人,在他們這種人眼裡,都是無辜之人,從來是儘量不牽連無辜。
“有這擔心。不然我也不會出面張羅這種事。”
“那就行。”蔣修染笑了笑。
襲朗就問:“你現在到底是哪頭的人啊?”
這廝不討好太子,給睿王添堵,彈劾淮南王——在朝中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我哪頭的?我是我自己這頭的。”蔣修染笑道,“蔣家那些年做牆頭草,給我埋下了一堆隱患,我得慢慢兒除掉,之後才能有個立場。”
活得都不易。
香芷旋聽說了襲朗今日就將幾位公子約到了醉仙樓相看,很是佩服他辦事從來是雷厲風行,提起了就會著手去做。
這一點恰恰是內宅無從做到的,內宅很多事都要緩一緩再做決定。
襲朗那邊忙著幫忙相看,香芷旋也不能因此就一改往日做派,一如往常行事。
前兩日府裡得了一批又大又肥的秋蟹,香芷旋命廚房好生保管,派發了請帖,今日府裡宴請各家相熟的女眷前來賞菊吃蟹。
香芷旋自然只是賞一賞花,吃蟹與她無關。她只是覺著府裡不應該為了遷就自己就閉門謝客。
她嬌氣在衣食起居上,半點兒也不肯委屈自己,別的方面,卻是不肯讓人因為自己受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