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呢,因著她和冬兒的緣故,常常帶著弟弟妹妹過來。有一段元娘迷上了下棋,知道老四是個中高手,常去外院請教。
是在這樣有意無意的親戚來往間,秦明宇、蔣修染認識了元娘。
兩個少年人,是在元娘十二三的時候就動心了。家裡給操持婚事,總是想方設法的阻撓、攪黃。
如今蔣修染去了沙場,秦明宇抵死不肯遵從祖父的意願成婚,都是因元娘而起。
幾年間心動,不悔,不論兩個人出身怎樣,只這一份痴心便叫人動容。
可是,蔣家與寧家是不可能結親的,元娘不會嫁。
秦明宇之於元娘,也是橫看豎看都似個紈絝子弟,她也是不肯嫁的。
兩個男子卻是打定了主意非她不娶。
再過幾個月,孝期就結束了,元娘、二孃的親事會成為首要之事,到時候,兩個男子不爭得頭破血流才怪。
不,也許他們從現在就開始明裡暗裡較勁了。
老四心裡是知道這些事的,但是從來置身事外。他就是那樣的人,因著生母在世時的不易,或許也有她多年來忍氣吞聲、冬兒氣惱抱不平的原因,使得他對女子多一份尊重,不希望身邊的女孩子屈就於誰。
而元孃的事,他只能袖手旁觀。不能幫秦明宇強迫元娘,更不能幫元娘回絕秦明宇。
只得順其自然。
可是眼下這件事,已不是男女之間有情無情那麼簡單了,已經牽扯到了她的兄長。
寧氏斟酌半晌,喚來碧玉,仔細地交待了一番。
襲脩被送回房裡,錢友梅去看了看他。
她站在病床前,打量著他灰敗的神色,抿嘴一笑,“老太爺找你說了些什麼?讓我猜猜啊,看看對不對。”前一段,她將他寵愛的那名妾室收拾得不輕,妾室被打發出去之前,跟她說了不少他往年做過的事,“是不是問你幾年前謀害手足屬實?是不是問你真就如我們猜想的那般人心不足惦記著衛國公世子那個位置?”
襲脩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錢友梅閒閒一笑,在床前座椅落座,“你這個人啊,太蠢了,真的太蠢,而且心胸狹窄,齷齪之至。你要是稍微有點兒出息,我說不定都會助紂為虐;你要是稍微有點兒人樣兒,我便是陪著你吃苦都心甘情願。可惜啊……老太爺在公務上的睿智你一點兒沒學到,學到的只是他在家裡那般糊塗懦弱的做派。到了如今,連我一介女子都滿心鄙視厭惡。”這些都是心裡話。
“我落魄,你又能得什麼好處?”襲脩語聲毫無情緒,“當真以為老四會一直任你依仗權勢麼?他何曾有過一絲仁心?香家現在的情形,我也聽下人說了不少,豈知你們錢家不會步香家後塵?豈知不是他一手挑起的事端?我要是你,這時起就要為日後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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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友梅卻是不以為意地一笑,“你會說這番話,我早已料到了。小人之心麼,不難猜。四弟妹與香家,我與孃家,情形大相徑庭,不能混為一談。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是蠢人,能被四弟妹隨意擺佈。人比人可不就是如此麼——你比起我來,少了自知之明。放心,我也明白,牆頭草沒有好下場,與四弟妹和和氣氣的,是一輩子的事。”
襲脩凝住她的眼睛,似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話是不是出於真心。
錢友梅神色坦然,任他審視,片刻後才道:“我要是你呢,就會早些死掉,給自己的兒子留一條出路——你要是總活著礙眼,不說別人不能放下芥蒂照顧安哥兒,便是我,說不定哪日也會遷怒於他。”語必起身,腳步輕快地出門。
看到捧著藥碗的小丫鬟,錢友梅打手勢喚住,素手端起藥碗,隨手澆到了花圃,“是藥三分毒,日後不需一日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