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書房齋戒一段時日,安哥兒要交給你照顧。”
“趙賀來過,該說的都與我說了。”錢友梅滿眼譏誚的看著他,“你放心,我心裡對四爺真是感恩戴德,定會聽從他的吩咐,必不會行差踏錯。”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還以為她什麼都不清楚、看不明白麼?真真是可笑。
襲脩神色一僵,索性道:“你到底是我娶到房裡的人,還望你善待安哥兒,不要被有心人唆使做出糊塗事。你若膽敢動安哥兒一根頭髮,我必不會放過你!”
錢友梅眼神掙扎,也如實對他道:“四爺讓我好生照顧安哥兒,我應下了。可此刻聽你這樣的說辭,我怎麼那麼想虐待他呢?”
“……”
錢友梅眼神滿含著輕蔑、不屑,“四爺是為難老弱婦孺的人麼?你當他跟你一般窩囊齷齪麼?是,你看不上我,我清楚,但你清楚我心裡有多厭惡你麼?”她摔下手裡的筷子,“一見你就沒胃口,想吐!”
襲脩原本慘白的臉被這樣的言語氣得漲紅,“不過是小人得志!猖狂什麼?遲早有你對我搖尾乞憐的時候!”
“真到了那一日,我寧可上吊抹脖子都不會對你低頭!”錢友梅見他眼神不正常了,就快發狂了,忙揚聲喚小蓮,“請跟隨他過來的兩位護衛進來!”
襲脩從狂怒中清醒過來,再怎樣,此刻這處境由不得他衝動行事。
錢友梅卻抓住這時機,繼續氣他,“你也就這點兒本事,就會跟我橫,可惜啊,我不吃這套!你日後最好多巴結我幾分,我才能擔保不讓安哥兒出岔子。我可不似四爺、四弟妹,沒那麼多的仁慈之心。你要是噁心的我發了瘋,我真會殺了你的兒子洩憤再自盡的!”
襲脩咬著牙。
錢友梅挑釁的看著他,“你是一心一意想休掉我吧?也是一心一意想抬舉你那個妾室吧?明日我就將她打發出去,另配了人。我這些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都給我好好兒記住!”
她說話期間,兩名護衛已走進來。
錢友梅笑臉相迎,“煩請你們將三爺帶走,別讓他繼續嚇唬我了,我一介女流,膽子小。”
襲脩要被氣瘋了,手握成拳,骨節作響,真想殺了這個女人!
護衛見情形不對,忙將他鉗制住,帶出門外。
當晚,大老爺服藥的時候,開始嘔吐不已,之後不論吃喝什麼都是剛入胃就吐了出來。
這兩日的情緒全部轉化成了胃火。
這樣折騰到大半夜,他身體開始發熱,前所未有的虛弱無力。
襲朗讓人連夜請了沒在宮裡當值的兩位太醫來診治。
太醫看著大老爺,都是滿眼同情,說家門不幸,誰也沒法子,您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大老爺苦笑,想著這已不是家門不幸的事情,已開始覺得自己大半生都白活了。原以為躺兩日就沒事了,現在看來,是真的要臥病在床一段時日了。而等到他能起身的時候,怕是說什麼都不能作數了。
他高看了老三,低估了老四。
活該。
太醫開了方子,襲朗命人連夜去抓藥。他從沒動過在湯藥裡動手腳的主意。
生老病死,他要他們如尋常人一般經歷。做錯事要付出代價,這也是尋常人該有的經歷,他不會讓他們成為例外。
回到房裡的時候,他的阿芷正坐在炕桌一側用飯。剛剛沐浴過,如墨似水的長髮烘乾了,用一根簪子鬆鬆綰著,氣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小臉兒白裡透紅,水蜜桃似的,讓人想咬一口。
香芷旋笑盈盈看他一眼,親手給他盛了一碗燕窩羹,“快來吃點兒東西。”
看到她的笑臉,所有的壞情緒就會煙消雲散。他笑著讓她去裡面坐,自己坐在她先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