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可他又能怕什麼?
明韞冰抬手捧住他的臉頰:“你親親我。”音質像在掌心化開的冰。
這句話的尾音幾乎是被梁陳原路帶回去的,這個吻倉促急迫,帶著些不安的焦躁氣息,想透過最直接的肉體,直接深入到靈魂似的。
那種兇猛的佔有慾,就像一把灼進心頭的烈火,讓明韞冰被燙到似的狠戰一下,才在他的懷抱找回了遺落片刻的意識。
“你知道嗎?”梁陳還沒有放開他的嘴唇,聲音令人心口發麻。明韞冰無意識道:“……什麼?”
“我也會的。”
沒有說“會怎樣”,但心有靈犀,明韞冰剎那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就像他總怨恨梁陳心懷天下容不下一個他一樣,上神同樣也會覺得,他心裡裝著些別的什麼,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深情。
所以他也會怕。——愛生憂怖,看盡了千山萬水的古神明,也不例外。
不知為何,對這種話,明韞冰分外難以回答。
“你……”
要詭辯或其他並不難,然而明韞冰無法開口,連諷刺也湮滅無跡,像是沒辦法從浩大的辭海中挑出一句應景的。
一瞬間的遲疑似乎印證了什麼,不及說完,下巴被扣住,幾乎帶了些與他不相符的粗暴,而後再次被奪走了呼吸。
這次再也無法細想,如暴風驟雨般捲入駭浪,發而為戰慄的細喘。
叢林幽幽,風聲如訴。
神靈的眷顧引來幽魂的應慕,便從深邃的心淵,蘊出亙古的長嘆。如風化雨,轉而為詩,為羽,宛然水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