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險惡,被嚇沒了血色的那種。別在了神明的腰際。
其實若不是借古神的隱蔽,遊絲是不可能進到這個地方來的。
道衡步履平穩,宛若早被人邀請赴約般走向一處書塾,走過的路邊,野草像被攪亂的水波般顫了一下,頃刻又恢復原狀。
——這是鬼帝的密摺境。
別人折記憶,折痛苦的往事,折不願意回想的肝腸寸斷,他折歲月,折了二十年。硬生生將自己從五歲的孩童揠苗助長似的,拉高成了成年人,每一寸骨縫都染著撕裂的血腥。
現世裡鬼帝永遠不動聲色,遊絲後來在流渡察言觀色那些年,也沒發現他曾對上神露出過什麼訴說悲情的端倪,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但最終都放開了。
對別人的苦痛,雖然好奇,但不可深究。
明韞冰的密摺展開的時候足以摧毀一整重奈何天,而這樣恐怖力量之下的幻境,竟然是風平浪靜的。
他折的那二十年,在現世裡只對自己有效,類似拂昭的滴漏子,不過時間更長,效果也完全相反——滴漏子是用來貪歡的。
同心結一擺一擺,遊絲的視野也時缺時滿,最後靜止下來。看見書塾院子裡,散學休息的孩童三三兩兩地在一起打鬧,把草地踩的一片劫亂。
道衡站在院子裡最大的那棵歪脖子梧桐樹後,無聲無息地看著一處。
兒童的笑鬧飄了一會兒,遊絲才發現這些孩子從幾歲到十幾歲,大的小的都有,好像個個都腦幹缺失似的,只知道傻樂遊戲,而且永遠只會幾句重複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