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嫵媚的女子不無羨慕地說:“我也要親我也要親,哎哎哎怎麼走了,不要這麼小氣嘛!上神,上神!”
梁遠情看著自己把明韞冰抱走了,只剩下滿殿的喜色。
他卻愈發控制不了心頭那種剖心挖膽般的痛楚,不想再回憶了,可人豈是能控制自己思緒的?越迴避,記憶就越猖狂地撕破皮囊,擦出道道血痕。
鬼族奏樂的技巧就是鬼哭狼嚎——喜慶得叫人害怕,但他還是看見那一隊新人按照凡人的禮節,一步步地走到了祭臺下。
禮天地。飛絮吹了口氣,漫天的醉玫淹沒了巨大宮殿,空氣中甜膩又迷醉,那嫵媚的女人好像酒量不行,一聞這味兒,馬上就倒地不起,扭了扭腰肢,竟然變成了一條腰粗的紅色靈蛇,在醉玫叢裡撒起了歡。
不要……梁遠情的牙齒打著戰。
飛絮朝勾陳舉杯,笑道:“天長地久。我就祝你們天長地久吧。”
他便回了一杯,那眷戀的目光隨即流轉在身邊,簡直叫人肝腸寸斷。
飛絮又轉向鬼帝。
明韞冰有生以來,可能都沒有過幾次這樣的表情。
他說他厭惡神明,可他站在神明身邊。穿著一身成婚的喜服。
他唇角動了動,彷彿是一個笑就要成形,然而一聲尖叫阻止了那個笑。
飛絮猛然回頭:“不好——”他話音未落,梁遠情已經看到那種泛紫的大火驟然從殿的八極迅猛地燒了起來,紅綢與喜字都燙的尖叫起來,鬼魂在其中消弭,玫瑰成了焦黑,靈蛇被燒的翻滾起來,打破了數不清的燈盞與桌岸,剎那就滿地狼藉。
飛絮匆忙地回頭說了句什麼,身形如煙般遽然寂滅了,隨著情仙的力量抽離,地上所有的鮮花在一夕之間枯萎成泥,大悲宮打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頃刻夢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