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視就是個惡人這種可能。
他說:“那肯定啊。先不說蘇子呈跟我一起長大,我懷疑他腦子裡根本沒有幹壞事那塊兒地。他可老好人了,他一家都是開國大臣,當時我大哥把其他功臣清的清,殺的殺,他爹託樸素質——就是他們起義時候的軍師,那時候還活著,不過那時候已經出家了,——反正讓樸和尚給我大哥帶了口信兒,願意以一家人的性命換蘇子呈活命。我大哥就同意了。後來沒過多久,蘇子呈他爹媽下江南,雙雙落水,找到的時候嘴唇都是紫的。那會兒他才七八歲,知道訊息之後,一個字都不說,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好幾天不吃不喝。”
明韞冰聽故事似的,爪子抓著梁陳的鎖骨:“哦?”
“我就擔心他餓死啊,”梁陳看著外頭的景,“帶人破門而入,就看到滿滿當當的書房裡全空了。蘇子呈坐在角落,臉被煙燻的跟閻羅似的,眼珠子紅成兔子,腳邊一個大爐子,旁邊還剩下沒燒完的一點兒書。”
“他一邊燒一邊說,我讀這些書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我要浪跡江湖,我再也不做官了,我要浪跡江湖,然後抱著我就哭。那樣子,唉,我還以為他說真的呢。我當時都給我們倆行走江湖想好名號了,就叫陰陽雙煞,怎麼樣,威風吧?”
明韞冰的獠牙劃過梁陳的面板,有點兒戰慄。
梁陳笑了一下:“但是後來鬧饑荒,很多難民逃到汨都來,我跟他跟著蘇老將軍去賑災。他看見那些人搶一個饅頭搶的披頭散髮,看見蓬頭垢面的母親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擠在角落裡,看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撿地上的乾草塞衣服裡保暖,回來就撿起書了。那叫一個廢寢忘食。科舉啊,差點兒就連中三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