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四濺。
天雷暴怒地降下責難,冰瓷眼都不眨地受頂了,襲進卻毫不受阻,眨眼間她就持刀近前,漠然地審視飛絮的殘魂煉成的偽神。
“你殉了兩回了,不好好地挺屍去,來這兒管什麼閒事?”
那眼中是湧動的瘋狂,令人止不住的心驚。
神明卻笑了起來,輕聲道:“人有七情六慾,有牽掛之物,非人則不然。天地類分,非人皆是無所牽掛,或命系惡念的邪物。人間尚有律法規誡世人,你在其中,不覺得格格不入麼?”
時想容面無表情地看著飛絮。
情仙看見她眉心應言鼓起了許多細細的小包,有些憂傷地笑了一下:“你覺得天道殘忍,不肯包容麼?你怎知這不是一種嚴苛的保護?”
“鬼物的魂元只有一道,凡人有三道,你們永遠都無法相合,永遠在自說自話。你自以為傾心以付,實則連自己一早墮入迷夢,都不清楚。”
“這可不是‘莊生曉夢迷蝴蝶’那種物我相忘的美夢,這個夢的盡頭,是獨你一隻鬼要走的永恆的分叉口——”
飛絮溫和而慈悲的笑容一閃而逝,眼珠像牽線木偶似的一抖,變作了一個諷嘲的高高在上:“你在那條道上發瘋,最終還要禍及他人。殊不知‘人從愛慾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勞刑即觸生於‘愛生憂怖’之時,你看看你這模樣,沒了這張臉,你還敢走到那凡人面前嗎?你還敢想一個‘情’字嗎——”(注)
時想容手中那把長鐮忽而化為白霧,成了一把長錐,椎尖如針,當顱釘進了飛絮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