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指節緊繃,微睜雙眼端詳梁陳的臉,目光有些渙散。
他素來只往前看,最不喜歡回憶,但此時此刻,卻難以抑制地想起舊事。
從前在流渡南橋時,梁陳每次風塵僕僕趕回來,十有八九會在小屋裡撲個空。
因為鬼帝大人雖然不愛跟人說話,但也沒學針線活,並不喜歡一個人在屋裡悶著當繡房小姐。——不管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暴雨,都不能阻止他去花谷裡侍弄那滿地的醉玫。
醉玫釀的酒格外清冽好喝,花谷裡就總有靈蛇來偷吃,喝醉了就撒酒瘋,把一地的花碾得不堪入目。明韞冰三番兩次要把這蛇打來煲湯,每回將待剝皮,附近就有個爛好人的算命瞎子跑來唸經。
施主,行行善事吧。萬物皆是生靈,不可肆意傷害啊。愛惜飛蛾不罩燈,掃地莫傷螻蟻命……
無知者無畏,瞎子頗得上神大人真傳,每回都能把鬼帝給念得四大皆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明韞冰跟那幾只小妖角力,角著角著,日頭西傾,千里迢迢披星戴月趕回來的梁遠情就過來抓人了——把臉上面無表情心底抓狂的明韞冰抓回去,按在樹幹上就是一頓狂吻。
一邊親一邊問“想不想我”,明韞冰手裡的瀆神隨著理智一起退散,心裡的“算了”跟吻痕一道激增,不自覺就鬆開了倒吊著靈蛇的束縛。那蛇好大一條,紅得如心,啪一下砸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現成的大戲。
上神大人一肚子思念,發不出來甚是委屈,只好把滿腔熱情都灌注在唇舌之間。
明韞冰時常覺得這人想把自己生吞了,但也樂得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