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在門口,吃著嫩蓮蓬,說著家常話,一晃兒就四點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家了。”林秋拉起坐在門檻上的女兒。
嫩綠色的蓮蓬殼從王珊的裙子上抖落下來,仔細看的話,還能瞧見蓮子殼內部是白中帶粉的。
“到後邊來把腳給衝乾淨。”
林秋把女兒帶到廚房外面的壓水井邊,一邊幫她壓水,一邊指著她的腳笑道:“看你這腳髒的喲,指甲縫裡的泥巴都沒洗乾淨。”
清亮的井水澆在腳上很舒服,王珊舒服的感嘆出聲:“媽媽,井水就是比自來水舒服!”
“那是當然,自來水如何比得上冬暖夏涼的井水?”林秋見女兒的腳已經沖洗乾淨了,就住了手,不再往下壓。
王珊貪涼,試圖自己上手,卻被林秋拍了一下,“雖然是夏天,但也不能圖涼快,當心受寒了!趕緊穿上鞋子,還得回家去。”
王珊只能擦乾腳,換上鞋子,跟著媽媽上了車。
上次回去還是五六年前,那時候女兒才上初一,過了年回去鵬城就遇上非典大爆發。
仔細算起來,女兒從記事到現在,算上這次,回老家來總共也才三次。另兩次分別是遷戶口和過年。
這一次開車回去走的是新修的路,路基算是用泥沙和石子鋪好了,但是還沒來得及鋪水泥。
一方面政府撥的錢還沒到位,二來現在正值雙搶,勞力得把家裡的早稻收好、晚稻種好才能來出工。
王珊有些稀奇地探出頭看著路邊金色的稻子和綠色的秧苗。
被太陽炙烤的路,被小車帶起陣陣灰塵。
林秋把車窗搖上,“這路上灰實在太多了,等到了家再看。”
王修仁看著路邊時不時出現幾幢貼著瓷磚的房子,忍不住感慨:“老家這幾年還是變化蠻大啊,新起了不少房子。”
“以後房子會越建越多,越建越好。”林秋點頭。
老家的人對於建房子有很深的執念,不管在外面是否有房、不管是否混的成功,但只要稍微有點條件,都會想方設法回老家建房。
即使這些建的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很長時間都是空著的。
“那肯定!大家條件都好了,肯定想住的舒服一點。”王修仁很能理解。
新修的路拉近了林關和王家村的距離,開了不到五分鐘,就到了老屋的前坪。
車子一停穩,王宗生和李秀英就快步走了出來。
“老二、林秋,珊珊,你們回來了!快進屋坐!”王宗生看著兒子、媳婦、孫女從車上下來。
李秀英跟在後面,“我和你爹剛想給你打電話呢!外邊熱,快進來吃西瓜,你爹今天特意從春芳那個瓜地裡挑了新鮮的瓜買回來,放到冰箱裡,就等著你們回家呢!”
“爹!”
“娘!”
“爺爺,奶奶!”
一家三口趕緊打招呼。
“哎,我家的文曲星回來啦!”李秀英拉著孫女的手就往屋裡帶。
王宗生一聽老婆子說起“文曲星”三個字,記起堂屋椅子上放著的一盤鞭炮,快步進屋拿起鞭炮,擺在前坪離車遠遠的地方,然後點燃。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了許久才停下。
周圍的鄰居紛紛走出來,看到王宗生門口停的車,就知道王宗生家的老二回來了。
即使王修仁一家幾年都沒回來,但村裡人都知道,他在外面賺了不少錢。
不說別的,王宗生兩口子能過上像退休工人一樣每個月領養老金的生活,靠的就是他家的老二。
更何況,阿濤和鍾華兩口子跟著王修仁堂客做事以後,房子蓋了、兒女都成家了,這一樁樁哪樣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