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修仁靠在床頭,五味雜陳地嘆了一口氣:“一晃五年過去了。”
他說的是他跟著滿哥的年數。
真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等現在手頭上的這個大套間的櫃子做完,他就真正到了另起爐灶的時候了。
人的一生可能有十多個五年,但對於將將而立的人來說,五年佔了他人生的六分之一。
林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
王修仁抓過她的手,十指相扣,“沒事,剛剛就是感慨了一下!”
他本身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只是人與人的情分到了這個程度,傷感與不捨總是在所難免的。
“睡覺吧!”王修仁鬆開手,又將林秋的手塞進被子裡。
林秋白天累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一不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王修仁聽著耳畔的呼吸聲,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第二天,王修仁照常去上班,時不時打個哈欠,慶幸今天只是收尾了,不需要動切割機之類的工具。
不然就現在這個精神頭,搞不好會出點什麼事。
他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濃茶,把倒進嘴裡的茶葉使勁地嚼吧嚼吧,儘量把精神提起來。
楊貴滿站在門口看著,突然覺得以後再也找不到像王修仁這樣的大師傅了。
他忍不住地想要挽留,但也知道王修仁對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想到這裡,楊貴滿衝著王修仁招手:“老弟,過來一下!”
今天的工地上沒有切割機嘈雜的聲音,所以王修仁聽的很清楚。
他把釘槍放到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大步走了過去。
“晚上一起吃個飯?”楊貴滿笑著拍了拍王修仁的肩膀。
王修仁答應下來,但莫名有些傷感。
儘管以後大家都在鵬城,兩家的關係還會走動。
當晚的飯桌上,酒過三巡之後,楊貴滿開口:“你還記得老劉和老李嗎?”
老劉和老李是跟過楊貴滿的兩個老師傅,現在據說兩人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王修仁點頭,“怎麼不記得?當時他們倆還帶了好多個木工走了。”
五年前,正值楊貴滿事業穩步上升的時候,老劉和老李眼紅楊貴滿賺得多,不僅私下用低價撬了他的幾個大工地,還把他手下招過來的木工師傅帶走十幾個。
當時差點讓楊貴滿手上的兩個工地完不了工。
幸虧王修仁幫著挑大樑不說,還把工地管的井井有條。
“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實在人,讓你幹啥你從不推脫。”楊貴滿拉著他的手,“我出來這麼多年,論知恩、感恩,你是頭一份的!”
王修仁才知道滿哥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但還是真心實惠回答:“是滿哥你先帶著我做事的。要不是你,我在鵬城還不曉得是個什麼情況!”
“以你的手藝,找事做不成問題!”楊貴滿又抿了一口。
王修仁也把杯中的酒一口悶了,“但跟著你做事踏實、放心,求你幫忙你也很爽快,你又沒得架子,一直看得起我。”
楊貴滿可能喝得有點上頭了,拍著桌子:“這一點老弟你倒是講對了。”
“我楊貴滿自己就是一步一步從小工做起的,吃過了別的工頭給的苦,發展起來後就發過誓,哪怕賺錢再多也不能瞧不起人,哪怕虧本了該給人的工錢必須一分錢都不少的給到位!”
“所以說,大家都想跟著滿哥做事嘛!”王修仁大力地拍了一下楊貴滿的肩膀。
“可是你現在要走了!”楊貴滿藉著酒意把心裡話講出來。
“你要走我是真的捨不得你啊!你走了叫我在去哪裡找這麼好的大師傅?手藝又好,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