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對四個兒女和林庭交代完以後，又招呼六個孫輩過來，眼神在他們臉上一個一個掃過。
“李文博和顏申都很不錯，歡歡、珊珊你們要好好把小家庭建設好，敏敏找物件時要睜大眼睛，一定要找個好人家，聰聰、銳銳、六六也是一樣，找個好姑娘，記得要對她們好，像你們爺爺，這一輩子都沒對我大小聲過，我就願意死心塌地跟了他一輩子。”
六個孫輩齊刷刷點頭，眼淚剛擦掉又流出來，怎麼也擦不乾淨。
周清又衝程程和小月亮招手，“過來，讓太婆看看你們。”
程程和小月亮立馬跑過去。
“小月亮你跑慢點，別絆著腳了。”周清不放心地站起來。
“太婆！”程程到底年紀大一點，率先站到周清面前。
“哎。”周清應道，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太外婆。”小月亮抱住周清的腿，抬起頭，衝她笑。
“乖寶寶。”周清摸了摸她的小臉蛋。
“以後要好好吃飯，健健康康的啊。”她坐下，一手攬住一個小寶貝。
“嗯。”
倆孩子一齊點頭。
“太婆，吃糖糖。”小月亮突然從兜裡拿出一支棒棒糖塞到周清手裡，“喝藥藥，不苦。”
周清抓著手裡的山楂棒棒糖，寵溺的看著她：一點點大的小人兒，怎麼就這麼貼心？
林庭也樂呵呵的指著小月亮，“這小人精，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這是像珊珊，珊珊從小就貼心。”周清把糖塞到口袋裡，然後低頭看著小月亮，“謝謝小月亮了，太外婆明天再吃啊。”
“嗯。”小月亮挺起胸脯。
程程在一旁提醒：“太婆，吃了棒棒糖要記得刷牙，不然會長蛀牙。”
“好，太外婆知道了，吃了糖要刷牙。”周清笑著回答。
王珊站在一旁看著，低聲對林歡說道：“看外婆這樣子，有可能會沒事的。”
“但願吧。”林歡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向上天祈禱。
周清和兩個小傢伙說了一會兒話，慢慢地就有些精力不濟了。
“秋秋，扶我去睡一會兒，我有些困了。”
林秋低著頭上前，雙手顫抖的扶起她，屋裡所有人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王珊就走到林庭身邊，林庭抓著她的手，抓得緊緊的。
眼看著周清要進到房裡了，林庭喊了一聲：“老婆子！”
周清回頭，笑著應道：“噯。”
林庭嘴角努力揚起，“好好睡一覺，明早我領你趕場去。”
“好！”
然後回屋就躺到床上去了。
林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她艱難的把空調被給周清蓋上。
周清摸了摸她的手就合上了眼。
林秋就站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沒兩分鐘，她的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林秋撕心裂肺的撲到她身上，“姆媽，姆媽……”
一家人全都愣住了。
怎麼剛剛還好端端說著話，怎麼才躺下去，人就沒了？
大家一窩蜂往房裡跑。
林慧快步走到床邊，哆嗦著給周清把了一下脈。
片刻之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其他人也跟著跪到床邊，哭聲震天。
王修仁抱住林秋，不停的撫她的後背，“不能再這麼哭了，會把嗓子給哭壞的。”
可林秋此時怎麼也聽不進去。
她只知道，姆媽死了。
她沒娘了。
她其實也知道這兩天姆媽是強打起精神，是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