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摸著有些疼的後腦勺,腦子裡迷迷糊糊的跟攪了一團漿糊似的,她勉強睜開眼睛。
房間暗暗的,她習慣性地往床頭按下開關,卻只摸到粗糙的牆壁。
林秋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四下打量,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硃紅色的架子床上。
這張床和這間屋子林秋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林秋腦海裡突然記起丈夫驚慌失措的臉和女兒天崩地裂一般的尖叫聲。
她記起自己好像被租房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給砸到了。
她還記起自己溼潤的頭頂和手上鮮紅的血。
哦,原來她被花盆給砸死了。
……
二零二三年的除夕。
這一天對於老王家有雙重意義,一是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二是王修仁是這天生日。
除夕加上生日,理應好好慶祝。
所以,遠在湘省教書的女兒一放寒假就跑到佛市,早早訂了酒店,就為了這一天的年夜飯加生日飯。
按照湘省的習俗,老王一家應該回老家過年。但由於林秋的雙親在今年接連病逝,為了不讓她觸景傷情,王修仁任性了一把,執意要在佛市過年。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吃了豐盛的飯菜,點了蠟燭、唱了生日歌,還分食了女兒買的蛋糕,然後手拉手散著步,走回租屋。
誰知道林秋剛要走進單元門時,一個花盆從天而降。
然後就是眼睛一黑,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就是上面的情形。
林秋覺得不可思議。
她看過那種穿越電視劇,人家都是出車禍什麼的,然後穿越幾百年前,和好幾個王公貴族纏纏綿綿,虐戀情深。
但被花盆砸到幾十年前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林秋本能的有些害怕。
她緊緊握住雙手,指甲掐到肉裡也感覺不到疼,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架子床靠牆放著,床對面的窗戶下襬著一張抽屜櫃,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放在上面。兩口刷著硃紅色的樟木箱靠在床頭放著,充當著床頭櫃。
架子床的斜對角擺著著一個洗臉架,兩個白底紅花的搪瓷盆一上一下放在架子上,架子上面掛著黃色的毛巾,肥皂盒安置在架子之間的隔板上。洗臉架旁邊是一個大衣櫃,大衣櫃的中間掛著一個鎖頭。
哦!
這些大物件好像都是結婚前爹爹給自己的陪嫁。
林秋想到爹爹心裡多了些安定。
“媽媽,尿尿!”
稚嫩的嗓音拉回了林秋的思緒。
林秋這才發現床上靠牆那邊還躺著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眼睛半睜,臉蛋被捂得紅撲撲的。
林秋仔細打量孩子的眉眼,越看越眼熟,這是珊珊吧?和相簿裡珊珊的週歲照一模一樣。
小孩可能被尿憋的有些急了,著急地扭動身子。
林秋趕緊掀開被子,抱著孩子就往外間走去。
外間是廚房和客餐廳。
來不及細細打量,只看到牆上掛著一口鋁鍋。
女兒和自己說過,鋁鍋做飯對身體有危害,以後可不能再用來做飯了!林秋心想。
把完尿後,林秋抱著王珊在屋子裡走了幾圈,湊近洗臉架旁,看了看掛在旁邊的日曆。
一九九二年二月八號,農曆正月初五,星期六。
林秋忽然記起,就是這一天晚上,王修仁的爹孃王宗生和李秀英拉著他們四兄弟去老屋開了個會,第二天王修仁就把做工賺的錢全借給他哥王修德起了兩層紅磚房。
等到自家要起房子的時候,他哥還不上來,自家只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