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2 / 3)

小說:太陽魚 作者:餘酲

窗外,頭頂一束聊勝於無的晦暗燈光,背後是無邊無際的黑夜。

風自身側爭先恐後地擠入室內,撩起時濛寬鬆的衣角,讓他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起來,然後託到高空,再重重摔下,最後粉身碎骨。

聽見聲音轉過頭,時濛望向站在門口氣喘未已的人,露出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的選擇是對的。

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對傅宣燎笑著說:“你來了。”

心臟震耳欲聾跳得極快,傅宣燎甚至分不清這幾乎滅頂的恐懼,究竟是源於害怕那幅畫被毀掉,還是擔心時濛摔下去。

情況危急,沒有時間容他理清思緒,傅宣燎邊上前邊喊道:“你瘋了嗎?快下來!”

許是那個“瘋”字提醒了時濛,坐著吹了很久冷風的他忽然想起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他把那幅名為《焰》的畫往窗外送了幾寸,覺得好玩,自己也往外挪了半臂距離。

然後像發掘了什麼新鮮刺激的事情,再度轉頭看向傅宣燎,帶著滿腹好奇,無知無畏地問:“你是不是想把我推下去?”

傅宣燎只覺心口一沉,腳步也隨之釘在原地。

看見他的反應,時濛又無聲地笑了。

冷風吹人醒,此刻的他擺脫了與身俱來的遲鈍,靈魂脫離到半空,借了雙慧眼,搖身成了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神明。

他彷彿能看見傅宣燎心中所有邪惡陰暗的念頭,已經萌生的,被壓抑著的,藏在隱蔽角落的……全都被放大無數倍,看得清楚真切。

可惜太晚了,他已經孤身踏上一條鋼索,前方狹窄陡峭,身後漆黑不見五指,沒有回頭路,只能朝前走。

在這裡,眼淚和軟弱最是無用,溫柔和等待換不回任何憐憫。

所以變回平民、肉體凡胎的他只能將卸下的盔甲穿了回去,再在外面裹上堅硬的刺。

唇角的笑容失去溫度,被沉重緩慢壓平。時濛在凜冽的風中冷眼看著傅宣燎,置身事外般地告訴他:“可是你把我推下去的話……這幅畫也沒了。”

第22章

趁風勢減弱,傅宣燎大步上前,一把扯過時濛的胳膊,雙手撈住他的腰,將他從窗臺上拖下來,頭也不回地往屋裡扛。

動作自是談不上溫柔,被摔到床裡的時濛懵了幾秒,回過神來忙撲到一旁的畫框上,唯恐被搶走地緊緊抱著。

傅宣燎也抬腿上床,壓在時濛身上掰著他的肩逼他鬆手:“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會把討厭的東西毀掉嗎,還留著這幅畫幹什麼?啊?”

他喘得很急,嗓音粗而兇狠,顯然是被激怒了,下手絲毫不知輕重。

肩胛骨被捏得很疼,胛骨瀕臨錯位似的發出咯吱聲響,時濛卻不怕,用全身力氣護著那幅畫:“這是、我的畫。”他咬牙,斷斷續續地說,“我的,是我的……我的畫。”

傅宣燎急紅了眼:“我出一千萬,我給你一千萬,你把它給我。”

掙扎中,時濛扭過頭來,看向傅宣燎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森冷。

“我不賣。”他在疼痛中提起唇角,笑容得意又蒼白,“別說一千萬,就算你給一個億,十個億,我都不賣。”

無人退讓,結果便是兩敗俱傷。

為了護住畫,時濛死死維持一個姿勢,肩膀和脖子被捏出道道青紫。傅宣燎更狼狽,方才把時濛從窗臺上抱下來的時候就被畫框撞了臉,扭打爭奪的過程中又被畫框邊角劃傷了手,如今額角到臉頰腫起一片,手側傷口還在滲血,看起來十分猙獰。

雖然以前也經常這樣,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咬一下抓一把,甚至可以歸類為做愛前的調情。這次動了真格,屋內氣壓極低,兩人的呼吸粗重交織,彷彿隨時又要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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