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底下討生活,張夫人必然打聽全了。知道陸氏待庶出女兒都這般寬厚外,總算是放下心來。因此張氏囑咐女兒,只管孝順婆婆,友愛弟妹,便能把日子過下去。
慧姐兒和亦安幾人處過,知道幾人性子都好,說話間也少了幾分拘束。
亦安幾人也理解地笑道,“姐姐那日不得空,咱們都知道的。”這樣的話配上略顯調侃的笑容,瞬間讓慧姐兒紅了臉,她確是在家裡繡嫁妝來著。
慧姐兒今年十七,本朝有晚嫁之風,張夫人也只打算把女兒留到十八,女兒的終身更重要。所以慧姐兒最近足不出戶是可以理解的,她要給自己繡一身嫁衣。不假針線房之手,不知是不是江南本地的風俗。
打趣過這一遭後,亦寧頗認真道,“咱們都盼著姐姐過來一道玩呢。”這說的便是兩家婚事。剛過及笄的少女,對婚事都有了模糊的印象。
慧姐兒更是不知怎麼說話,她對白尚仁的印象很少,只知道是個頗為俊郎的少年。反而對白家的幾個姑娘,慧姐兒知道得更多些。
這廂幾個姑娘閒話賞燈,好不快活。那廂張氏和陸氏也在說要緊事。
“自我家老太爺仙逝後,我和老爺回鄉守孝,張家在朝上無人為官。現在守孝期滿,卻不知要起復到何處?”張家雖是江南大族,為官的卻只有張老尚書一人,而老尚書本人也只有一個兒子,兩個庶女都嫁在本地,卻都不是官身。導致現在張家大老爺現在等著起復,朝中沒有一個可以打聽訊息走動的人。
聖人雖念舊情,卻也日漸老邁,保不齊就把張家大老爺忘了也是說不準的事。
所以張夫人想借親家老爺回京述職的機會,請他幫著到吏部走動走動。
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張太太丈夫為官素有清名,又一向謹慎,便是幫著走走門路,也不會招誰的忌諱。
陸氏當即應允,“此事我會與老爺分說,親家夫人只管放心,這原也是我們分內的事。”陸氏此言不過客氣之語,這事情並不難辦,所以她才應得痛快。即使丈夫或者公公那裡有什麼不便之處,她的親爹還是太子太傅,總有問話的渠道。
張夫人聽了頓時大喜,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還沒等張夫人說些感激的話,
沈夫人便帶著兒子和女兒來拜見陸氏。
“真是想不到的巧,沒想到在這裡遇上。”沈夫人笑容滿面地看向陸氏,以及她身邊的張氏。幾位夫人都是扯謊面不改色的高手,明明就是故意偶遇,卻偏偏說是巧合。
沈夫人見張夫人在,心裡莫名鬆口氣,雖然她有推銷自家兒子的心思,可太直白了未免面上不好看。正好張夫人也在,免去瓜田李下之嫌。
沈氏一雙兒女對陸氏行禮,陸氏很溫和地扶起二人,從腕上褪下一隻玉鐲,親手套在沈姑娘腕上。
沈夫人忙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沈夫人鑑賞的目光還是有的,陸氏給出去的玉鐲絕非凡品。陸氏笑望她一眼,“這是我單給姑娘的。”
張夫人也笑道,“讓姑娘收下吧,她家可好幾位姑娘呢,總虧不了的。”有張夫人調和氣氛,沈夫人也漸漸放開了。
沈夫人的幼子長得十分俊俏,此刻穿一身月白錦衣,更顯清俊通脫。帶著妹妹謝過陸氏的禮後,兩人便到一旁賞燈去了。
亦安幾人離得不遠,亦寧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沈公子,“那個在咱家步障旁邊的公子是哪家的?平日裡怎麼沒見過?”沈夫人一貫把幼子拘在家中讀書,尋常並不帶著赴宴。而且各家夫人的宴會大多都是帶著女兒去,沒見過帶兒子的。
各家安放步障就是為了表示身份,能站到別家步障周圍的,都是熟識人家。現在沈夫人幼子站在那裡,一身月白顯得極為顯眼。
亦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