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梓來到餐廳的時候，周凌越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
她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發現咖啡已經被周凌越點好。
周凌越有點很好，不管做什麼，都會以她的意願為先。
在m國的那幾年，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陪伴，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國度，她只會感到恐慌和害怕。
聽到動靜，周凌越收回視線看過來，彎唇笑了笑：“你不喜歡苦的，我讓老闆多加了糖。”
“謝謝。”
周凌越怔住，眼中劃過一絲受傷：“晚晚，我們這麼生份了嗎？”
江晚梓垂著腦袋，攪拌著咖啡：“阿越，你欺騙了我是嗎？”
“……”
周凌越凝睇她，半晌後垂下頭，一臉懊悔和愧疚：“對不起晚晚……”
這句話，足以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江晚梓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為什麼？”
“我騙了你，我們沒有談八年的戀愛，我們原本也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從一開始，我們都只是朋友，即使我喜歡了你很多年，即使我們是校友，即使我們一起讀書，即使我陪你去m國治病，也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晚晚，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周凌越神色痛苦和懊悔，聲音透著隱隱的顫抖。
“因為我的自私和佔有慾，欺負了失去記憶的你，給我們編織了一個美好的戀愛，以此讓你相信……”
“我們是男女朋友，也讓你相信我愛你，你也愛我。”
“對不起……”
……
男人雙肩耷拉，腦袋低垂，聲聲說著“對不起”。
在沈鬱寒給她看那些東西之後，她已經隱約猜到，周凌越撒了謊。
但她沒有想到，他們相愛八年是謊言。
江晚梓心頭爬過一絲刺痛，深呼吸：“除了這個，你還騙了我什麼？”
“沒有！”周凌越猛地抬頭，聲音急切，“除了這個，其他事情都沒有在騙你。”
“那我跟沈鬱寒怎麼回事？”
周凌越怔住，臉色凝重：“你真的想知道嗎？”
江晚梓微愣：“我不想知道嗎？”
“嗯，對你來說，或許不想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吧，畢竟……”周凌越眼露心疼，“那些事曾讓你悲痛欲絕。”
像是什麼東西猛地砸在她心口上，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種悲痛像是刻進她肌肉裡，即使已經忘記，但還是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
-
江晚梓走出餐廳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冬日的黃昏總是被夏日來得更快，時間剛六點，天已經堪堪黑了下來。
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像是站崗的軍人，守護著這座城市的平安和寧靜。
周凌越把她以前的事情全部告訴她了。
包括她是怎麼喜歡上沈鬱寒，怎麼成為他妻子，怎麼弄丟了那個孩子，甚至最後為了逃離那個男人的掌控，跟他籌劃“社會性假死”計劃。
最後他們成功了。
周凌越把她偷偷帶去了m國，只好癌症後在那邊生活了幾年。
回想起來，在m國的那四年裡，才是她真正活得開心的日子吧。
原來，她那麼恨沈鬱寒。
原來，她被他傷得那麼深，所以才不願想起這一切。
真是可笑啊，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裡，還是見到了那個讓她感到懼怕和悲痛的男人。
悄然間，江晚梓臉上掛了淚水。
她停下腳步，恍了恍神，伸手抹去時，才發現臉上全是冰涼的淚水。
僅僅是聽著以前發生的一切，就讓她痛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