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回孃家，沈鬱寒也跟著回去了。
不算是一次很愉快的旅程，但臨別時奶奶給她包了個兩千塊錢紅包。
錢不多，但老人的心意她彌足珍惜。
或許是因為奶奶的紅包，也或許是那時沈鬱寒見她收到紅包很高興，隨口問她為什麼那麼高興，她一下子跟他說了以前的事。
她說，江家所有人都不看重她這個臨時從外面接回來的、名義上所謂的“養女”，李聞玉苛待她，下人不把她放在眼裡。
只有奶奶，把她當成孫女，對她特別地寵愛和照顧。
每逢過年過節，別的孩子有紅包的，她沒有的，奶奶都會給她補上。
奶奶就像劉婆婆一樣，在她每個人生階段裡治癒著她。
也是那時，沈鬱寒就跟她說了一句：“你要是喜歡，以後我也可以給你。”
從那以後，不記得多少次，逢年過節他都會給她包個紅包，只是那時她已經不屑要他的了。
四年過去，奶奶的死她也在逐漸釋懷。
確實怨不得他，但也原諒不了他。
江晚梓不想要，想縮回手，但被他緊抓著不放。
她秀眉皺起，很是不滿他這個強制給她的行為。
見她拒絕，他眼神受傷，軟下來的聲音透著乞求：“就當是我給你的新年紅包，收下吧，算我求你。”
這樣子的沈鬱寒，在她回來後見過很多次，每一次的乞求和可憐就像是把他這個站在雲端層的天之驕子狠狠拽落，跌進了卑微的塵埃裡。
江晚梓身體猛地怔住，心尖上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沒再掙扎。
見她沒拒絕的意思了，他才放心地慢慢鬆開手。
她影子映在他深邃的眸子裡，他看著她，在笑著。
江晚梓心頭一顫，猛地回過神，移開讓她心亂如麻的視線。
她眨了眨眼，想到紅包裡面的五萬兩千元。
元，520，我愛你。
很是曖昧的數字。
她覺得他是故意的，但她不想接他茬，開啟紅包封口，從裡面隨意拿出大半，伸手遞給他。
只要不是520這個數字，什麼數字都行。
“還給你。”她說。
男人怔住，沒接。
“太多了。”
“不多，”他似乎不知道她這麼做的意思，“新年紅包都是要這麼給的。”
誰的新年紅包給520這三個數字！
又不是什麼情侶曖昧關係！
見他不接，江晚梓乾脆把錢全還回給他：“那我不要了。”
見她不要，沈鬱寒是真急了，語氣無奈：“行，我要這些就行，剩下的你拿著。”
在還回給她之前，他特意重新數了一下紅包裡的數目。
她拿了大半出來，估計沒剩多少錢了。
結果他一數，竟然是1314元。
沈鬱寒：“……”
江晚梓不解：“還剩下多少？”
他正了正臉色，輕咳一聲，把紅包封口重新封好，遞給她。
“沒多少，也就幾百塊。”
江晚梓沒說話，接過紅包。
既然拒絕不了他給的紅包，那她儘量少拿一點，因為幾百塊錢的人情以後她還能還的起。
江晚梓隨口說了聲“謝謝”，眼睛亂瞟，就是不看他。
紅包拿在手裡，她突然感覺厚度不對，回頭瞅了他一眼，發現他還在看她。
“……”
江晚梓背過身去，她不信這厚度只有幾百塊錢，打算開啟紅包再數了一下。
結果數完，“轟隆”一聲，上天像是砸下一道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