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寒怔住,溢著一絲光亮的目光漸漸地被收斂,最後歸於寂靜的黯淡。
李斯易聲音放柔:“沈鬱寒,那些都只是你的臆想,並不是真實的。你該從那個世界裡抽離,迴歸現實生活。”
“好好活著,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你。”
“好好活著?”男人冷嗤一聲,抬起黯淡的目光,裡面盡是自嘲,“她很恨我,從來都不希望我好好活著。她恨不得我死去,因為我做很多很多傷害她的事情,我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沈鬱寒又陷入自己封閉起來的世界裡,一直抱著骨灰盒說著對不起。
李斯易站起,看向白奕,搖了搖頭。
這一心理治療,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說是以失敗告終。
白奕把李斯易送出門時,忍不住問:“李醫生,沈總的情況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李斯易垂下眼:“白先生,我實話跟您說吧。沈總這個情況已經可以確診為臆想症。因為太過思念或者悲傷,繼而讓大腦內部放射出一種自我幻想的機制,讓他開始出現幻覺。”
“這個幻覺是他最喜歡看到的畫面,這讓他感到很幸福快樂,以至於讓他不想清醒過來。”
“那怎麼辦?”白奕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這個情況說複雜其實也不算複雜,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
“怎麼說?”
李斯易手指胸口:“他是心病,需要心藥醫。”
“……”
“我們只是給他做心理輔導和紓解,但要真正把夫人去世這件事放下,以全新的心態去面對未來的生活,全靠他自己。”李斯易臉色凝重,“只有他真正放下,配合我們醫生的心理輔導和藥物治療,這個臆想症才能真正的痊癒。如果他從心理都不想放下這件事,我們醫生的作用對他來說……微乎其微。”
白奕嘆了聲:“那您有什麼法子讓他放下嗎?”
“無解。”
“……”
“您只能從他最在意的事情上著手,讓他忙起來,讓他暫時忘記這件事,或許能有點效果。”
-
李斯易後來也來過幾次給沈鬱寒做治療,但效果還是微乎其微。
就拿他的話來說,沈鬱寒是他職業生涯裡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他第一次感到無力和束手無策。
漸漸的,白奕也就放棄了心理治療這個方法,打算讓沈鬱寒忙起來。
白奕開始把公司裡所有工作都搬到沈家,讓沈鬱寒親自處理,他在旁邊打下手。
沈氏集團是他從瀕臨破產中拉回來的,其中心血可見一斑。
白奕知道,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沈鬱寒都不會放棄沈氏集團。
沈鬱寒一襲寬鬆休閒服,神色肅然,一直在處理工作。
今天他沒有把那骨灰盒抱過來,白奕暗自鬆了一口氣。
見他處理完手頭的一份檔案,白奕連忙把下一份檔案遞過去。
男人習慣性地打算翻閱,突然看到合同封面上面的字眼——
“情莞高奢服裝品牌合作協議。”
男人手猛地頓住。
白奕察覺到他的異樣,探過身看到那幾個字,嚇得連忙把那份合同拿回來。
“那個……沈總,可能是拿錯了,我們看下一份協議吧。”
沈鬱寒躲開他,翻開協議,仔細看了一遍。
是跟cbEE國際服裝品牌合作的協議。
看到最後入款賬戶名那裡,寫的是——江晚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