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樂得逍遙自在,一直不在意這皇位到底是誰來坐。
但如今,有人讓他不痛快了。
“不必如此麻煩,無論誰來,都無用。”
裴寂擲地有聲,儼然一副成竹之勢,那眼神和氣勢也著實震懾到了衛南燻一會。
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輕輕地推了下他:“你以為你是誰?此刻不是逞強之時,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裴寂橫眉一豎:“你敢,我……”
他心想,既是衛南燻都袒露了過往,且裴聿衍要來,那他也沒什麼瞞著的必要了。
可話剛一出口,織夏就急喘著小跑進來:“阿姊,不好了,又有訊息來了,說小公子在書院與人打起來,被人打斷了腿,已是昏迷不醒多日了。”
衛南燻雙目微睜,這明明應該是幾年後的事,難道是因為她離京,改變了過往,連帶阿弟的命運也發生了變化。
不行,她必須要回京。
“收拾東西,回去,我們現在就回去。”
裴寂想出聲阻止,對方卻慌不擇路,甚至不願多與他說半個字。
她的弟弟便比他重要那麼多,而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過路人。
她是如何做到這般決絕的。
裴寂冷眼旁觀,眼見她們收拾東西的速度極快,動作也極為嫻熟,便知道這一路離京有多艱辛。
氣惱之餘,不免又生出些憐惜來。
到底架不住心軟,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說了,誰來都無用。”
對於季守拙,衛南燻心中自是不捨的,但要是和家人,以及他的安全來比,她寧願再次選擇犧牲自己。
她的眼眶酸澀,吸了吸鼻子道:“季守拙,你我此生不要相見了。”
說著便要讓阿公去準備馬車,可就在此時,院門從外被重重地踢開。
一隊身披盔甲的侍衛衝了進來,隨後,一個身著湛藍色長袍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趕了半日的路,卻仍是衣襬不染塵埃,連發絲都分毫不亂,好似永遠都是這般高高在上的樣子。
衛南燻臉色驀地一白,渾身僵硬,雙腳似有千斤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知道,她的夢醒了。
裴聿衍定定地站著,像是在對個胡鬧的小丫頭,略帶寵溺又縱容地道:“鬧夠了嗎。”
“跟孤回去。”
他說著目光在院中掃過,而在看見衛南燻身後的高大身影時,神色驀地一頓。
衛南燻立即反應過來,是季守拙跟出來了,完了,他會死的。
她咬了咬下唇,攔在了季守拙的身前,認命般地俯身道:“好,我跟你回去。”
“但,你要放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眼高於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當著她的面緩緩地屈膝跪了下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便聽他咬著牙,恭敬地叩首:“侄兒叩見皇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