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梳洗。”
“不用勞煩了,多謝……”
“姑娘喚奴婢聲靈溪便好,伺候貴客怎麼能算麻煩呢?況且您這般回去,只怕不妥。”
衛南燻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少了,是啊,她蓬頭垢面手腳都是傷,定會引人遐想的。
她此生最怕欠人情了,上次被裴聿衍救了,用一輩子的自由還了他的恩。偏偏這份恩情她還得受下,而她這會身無一物,沒什麼可以報答恩人的。
“那便多謝靈溪姑娘了,還有,多謝,多謝你家主子。”
身邊能有這等位份的宮女,這個恩人到底會是什麼身份?
就在她咬著下唇胡思亂想間,靈溪已經在為她上藥了,饒是見過不少世面的靈溪,看到她那些傷口,仍是止不住放緩了動作,生怕弄疼了她:“姑娘,這是祛疤的藥膏,奴婢給您塗一遍,您回去還得每日都塗。”
說著忍不住感慨了句:“您這對自己也太狠了些,姑娘家的身體金貴,您還未出閣,若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衛南燻被這突然的關切,弄得眼眶有些泛酸,聲音也帶了些鼻音:“我不過是個庶女,並不金貴的。但便是如草芥,我也不想任由那些人糟蹋,大不過是此生不嫁人。”
“我也不打算要嫁人了。”
最後這句,她雖說得很輕,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卻格外堅決。
一個如此面嫩的小姑娘,卻有說出這番話的魄力,讓靈溪都免不得高看她一眼:“姑娘放寬心,您只是遭人陷害,我們主子已經……”
她說著說著發覺說錯話了,立即改了話頭:“我們主子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
衛南燻心不在焉,自然也沒發覺她哪裡說錯了,只想著自己與恩人即便沒有夫妻之實,也已不清白,他到底會怎麼想她……
很快她的藥便上好了,將髮髻重新梳好,又喝了碗安神湯,總算感覺清醒了很多。
正打算要問靈溪回去的路,卻見人已經在門外等著她了:“衛姑娘,我們快些走吧。”
“我們?”
“是,您找不到路,若是路上碰到了人還要費口舌,由奴婢送您回去最好。”
衛南燻也覺得這是最好的,但一聽安排就不是靈溪自己的主意,又得欠人情了。
罷了,欠都欠了,大不了以後再竭盡全力去報恩。
衛南燻長嘆了聲氣,便要跟著靈溪出去,可一隻腳剛跨出門,就感覺到右後方傳來一聲翻書聲。
她下意識地側身看去,才發現她方才上藥的正對面竟垂著道竹簾,她隱隱約約地看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坐在竹簾後。
窗戶開了半扇,微風輕撫,竹簾隨之晃動。
她那雙漂亮的杏眸,微微睜大,她看見了那竹簾後的人,身著石青色織金邊的袞服,雖遠遠看不清他身前肩上的行龍為幾爪,但可以肯定,他腰間繫著一條黃金腰帶。
在她愣神間,她驀地感覺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壓迫力,瞬間讓她有些喘不上氣。
以及一道炙熱又鋒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