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送來。”
“可衛良娣好似不願喝藥。”
裴聿衍看了眼那瓷碗,再看榻上的人。她本就體弱,跪了一遭那蒼白的小臉更是無血色,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道:“去拿碟糖糕來。”
“吃塊糖,便不苦了。”
衛南燻的眼眶驀地紅了,便是為了這句話,就算再苦的藥她也喝。
許是她太累了,先是跪了一天,又是一場精疲力竭的歡好,喝過藥後她又有些犯困了,但她還記著要和太子解釋昨日的事。
便強撐著眼皮與他說話:“殿下,妾沒有害人,阿姊受驚摔倒不是妾做的……”
裴聿衍不知想到了什麼,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些事等你好了再說,孤不會罰你。”
什麼叫等她好了再說,什麼叫不會罰她?
他是認定姐姐是她推的嗎?
衛南燻想說什麼,卻覺小腹一陣翻江倒海地絞痛,她的後背瞬間溼了一片。疼,好疼,是剛剛的那碗藥?
“方才太醫派人來說,太子妃這胎有些不好,你先歇息,孤去看看她。”
“殿下,別,別走……”
裴聿衍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只給她掖了掖被角,說了句乖,便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衛南燻疼得連話也說不出了,眼裡全是他決絕的背影,腦海中不免回想著他方才哄她喝藥的樣子,他知道這是什麼藥嗎?他是覺得她錯了,要為阿姊出氣嗎?
好荒唐啊,她從沒害過人,反倒是昨日她才知曉,去年她小產並不是意外,而是阿姊的手筆。
那是她最信任的姐姐,她知道真相接受不了,才會去尋阿姊問個清楚。她的語氣是有些激動,可她的手都沒碰到阿姊的衣服,她卻當著眾人的面摔下去了。
沒有人信她,連裴聿衍也不信她,她活著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她記起初見裴聿衍那年,她剛及笄。
那是個夏日的午後,她在後花園摘蓮蓬不慎崴了腳險些落水,身邊又沒下人,是他路過救了她,還為她處理傷口。
她頭次見到除了父兄外的男子,彼時她尚且不知,這便是當今太子,也就是她阿姊的未婚夫婿。
再見到他,卻是上門來提退婚之事,她從沒見阿姊哭得如此傷心過。
她雖是衛家的女娘,可父親是二房庶出,向來受人白眼。
且祖母嫌棄她的模樣太像母親,還未張開便有明豔惑人之姿,一看便是不安分的。生在小門小戶也就罷了,如何像是國公府的女娘,故而自小到大就沒什麼兄弟姐妹願意同她玩。
唯有阿姊,身為衛家的嫡女,她知書達理,溫婉大方,從不會看不起她。不僅事事都帶著她,還會為她出頭,她向來最喜歡阿姊。
阿姊哭著來尋她,掀開袖子露出了滿是傷痕的手腕。
“阿燻,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這次阿姊求你,求你幫幫我。”
她這才知道,裴聿衍當初被皇帝指婚只說要娶衛家的女兒,而他此番竟想要退親娶她。
他是衛南燻遇見的第一個外男,還救了她,自是有些春心萌動,可在知道他是阿姊的未婚夫婿後,立即打消了念頭。
如今得知他要娶自己,不免訝異。她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可對方是當朝太子,什麼樣的絕色不曾見過,怎會對一個不得寵又沒什麼學識的女子一見鍾情,實在令她不敢相信。
他真的喜歡她嗎?
她又能幫阿姊什麼呢?
見她發愣,阿姊已經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阿燻,陛下與朝臣們都不會同意讓太子娶你為妃的,但爹爹已經問過太子的意思了,你我可以一同嫁入東宮。”
衛南燻覺得阿姊是瘋了,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