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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會終日忙於拉攏母家以及朝堂勢力,內心也怪這兒子長得太過像自己,不像皇帝,分不來半點寵愛。
就對他不怎麼在意,滿心滿眼都是大兒子。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裴寂已經逃出宮入了軍營,那時的她,根本沒有後悔的想法,甚至覺得他在添亂,只會讓先皇更厭煩她這個皇后。
她等啊等,裴寂非但沒搗亂,反而越殺越勇,一路到了手握軍權的一方王者。
她也成功熬死了皇帝,賜死了貴妃以及那些孽子,如願坐上了太后之位,而等著她的卻是無盡的空虛。
尤其是這幾年,越是隨著年歲增長,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去,能陪在她身側的人,也所剩無幾。
她才念起裴寂的好,發覺自己這個母親做得有多失職。
可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姜太后看著眼前這個略顯陌生,又高大威武的兒子,眼眶有些微微泛潮。
她的這個次子,早已長成了他名字那般,孤寂清冷的樣子,他願意跪她只是因為她生養了他,至於其他早被她消磨殆盡了。
“皇帝病重,他們全都瞞著哀家,好在你回來了。有你在,哀家才可放心。”
裴寂淡淡地嗯了聲:“母后頤養天年,這樣的事,本不該您操心。”
姜太后知道他的本意不是關心她,但能聽到他這麼說,她的心底也還是有一絲高興的。
“好,那哀家不給你添亂,你多年不在京中很多大臣不熟悉,我讓周福海跟著你,他辦事妥帖,可以給你幫幫忙。”
這說的就是方才那個宣旨的小太監,他手裡到現在都還捧著聖旨,聞言雙腿都要開始發抖了,讓他伺候這位爺,那可真是刺激啊。
姜太后見他沒吭聲,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似乎有監視的意味。
畢竟母子二人許久未見,關係也不說多少親近,小心翼翼地又補了句:“守拙,哀家沒別的意思……”
不想還未解釋,就被裴寂平淡地打斷了:“母后想得周全,多謝母后。”
姜太后鬆了口氣的同時,更高興了些,見太子站在人群的最後,還交代了句:“阿衍,萬事多聽你叔父的,跟著他多學學。”
裴聿衍剛平復了些許的心境,又起了波瀾。
以前皇祖母也很疼愛他,一直說他是最能幹最優秀的子弟,這一切,在裴寂出現之後,全都變了。
這無疑是碾碎了他的尊嚴,將他的筋骨一寸寸打斷,讓他無法直起頭來。
他扯出個難看不堪的笑:“是,孫兒遵命。”
裴寂,挫骨揚灰,你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