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還在向下。
裴寂的雙眸微沉,想到了當初兩人初見時,她便是這樣撲了上來,緊緊地扯著他的腰帶,讓他救她。
如今想來,那日她到底是受人陷害,還是別有所圖還未可知。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捏住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提了起來。
“關越,你害不害臊,知不知廉恥。”
他的力道太大,衛南燻輕輕地嘶了一聲,便見另一隻手還捏在他的衣襬上……
“你說什麼?”
她又怎麼了?她不過是看這新衣的衣襬處走線有些歪,上頭還沾著沒剪掉的線頭,這就不害臊不知廉恥了?
裴寂這才發覺是自己誤會了,她並沒有要做什麼。
但這也不影響他對她的看法。一個如此擅長伺候男子更衣,照顧男子起居的女子,不是心術不正,便是家教不嚴,才會養成這般輕佻、庸俗的性子來。
“真是讀書讀糊塗了吧?你我都共過患難,險些餵了狼肚子的情誼,你怎麼還總拘泥於這男女之別上。你現下行動不便,我幫襯你一二,莫要大驚小怪的。”
“快鬆手呀。”
衛南燻是真的以為他太過迂腐死板,又自尊心過盛,見他仍是不放手,居高臨下凝視著她。
她也有些不痛快起來:“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你不喜歡就脫下來,我以後再不管你了,隨你自生自滅去。”
衛南燻用力掙了掙,沒能掙脫開來,心中正要罵兩句,這姓季的是突然改姓裴了嘛,怎麼一個個都那麼喜歡抓人手腕,這到底是哪裡學來的壞毛病。
剛這般想著,手就被重重地甩開,對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之態。
氣得她更要翻白眼,她剛剛就不該進來哄他的,就讓他氣死活該。
衛南燻揉了揉發疼的手腕,轉身便要出去,卻沒看清地上的那對柺杖,她本就在樓梯上崴了腳,這麼用力一踢腳上生疼,身子也不受控地朝旁邊摔去。
出於本能,她一把拽住了身邊人的手臂。
恰恰好,抓的是裴寂受傷的部位。
這是勾引不成,惱羞成怒了?
他眉頭微擰,下意識想要把她的手指給掰開,卻被她越抓越緊。一時不察,竟連帶著他也一併給拽著摔了下去。
“疼疼疼,起來起來,季守拙你好重啊,你壓在我腳上了!”
地上是他方才換下來的舊衣,被她胡亂地扒拉,反而糾纏在兩人身上,更加難解難分。
就在此時,織夏腳步輕快地進來了:“阿姊,該用膳了……”
聲音戛然而止,隨之是倉皇逃離的腳步聲:“我,我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