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遮蔽物,掩蓋了衛南燻的驚愕與泛紅的雙頰。
這並不是她頭次聽到有人對她表露心跡,前有裴聿衍讓她相信他,後有文竹西等人不著調的追求,甚至也有裴寂自己的那句喜歡。
可從來沒人如此坦然說出他吃醋了,她是他的心儀之人這樣的話,讓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彷彿陡然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炙熱,夜風舔舐在她臉頰,也半點都消退不了這熱度。
周圍寂靜無聲,靜得她能聽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以及他同樣有力的心跳聲。
她快要溺死在他極盡霸道的溫柔裡。
他說他只是個男人,不是聖人,是說她高看了他,把他過度神化了麼。
但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擺在那,他是皓月,她只是月光下的一株小花罷了。
衛南燻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絲毫響動,就會破壞了此刻的靜謐與美好。
即便只是黃粱一夢,她也想要記住這個感覺。
直到那滾燙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衛南燻迷離的眼神,才一點點聚焦。
她想躲開,就聽見他的嗓音被風吹入耳中:“我不是在逼你。”
“我若真的想對你做什麼,又何須忍到現在。”
衛南燻想到兩人過往的種種,不得不承認,他有一萬種方法得到她,不管是第一次相見還是後面她喝醉了。
全都是她主動的,便是他順勢做出什麼行為,她也沒有任何立場去怪他。
送到嘴的美味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換了裴聿衍或是其他人,或許都會忍不住。
但他沒有。
他留她清白,給她體面,甚至不忘交代身邊人,同樣對待她。
在兩人還沒相識之時,他尚且可以對她做到尊重,更何況是如今相知相許。
他是這世上除了至親之外,最為尊重她的人。
她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最終沒有躲開他的手。
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眼睫輕輕劃過,他的動作極輕,輕得就像是一陣風,從鼻樑一路到了唇上。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衛南燻想說話,她下意識想否定,他沒辦法懂得,沒人會懂她的心情。
不管換了誰,能有這等攀高枝的機會,都不會拒絕的,甚至會覺得她不識好歹,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但他的手指壓在她的唇上,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看上去溫和,內裡卻依舊強勢。
“是我不好?”
衛南燻飛快地搖了搖頭,他是個極好的人。
“那是我年長你太多了?”
兩人實際也就差個八九歲,放眼望去哪個當朝大官宅子裡沒個小好幾輪的嬌妻美妾,比之差距,他們兩這並不算特別大。
況且她是重生過的,反而是她佔了便宜。
她又誠實地搖了搖頭。
他並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反而是她配不上他。
雖說她這輩子還是完璧,但她的心靈早已是千瘡百孔,如何去接受一個完整的他。
她沒辦法直視他的眼,只想趕緊逃離這裡。
裴寂頓了頓,過了不知多久,啞然又問道:“你只是不願意接受裴寂,而不是我,對不對。”
這句話非常的繞口,但衛南燻竟神奇的懂了,她低著的腦袋猛地抬起,雙眼從未如此明亮過。
她以為不會有人懂她的,可他懂。
“你喜歡我,卻不想進宮,對不對。”
衛南燻的心一點點提起,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唇瓣動了動,喉嚨更是滾了好幾番,想說什麼卻像有什麼哽在喉間,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