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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那些人雖然看起來較為平凡,但他們都深入地方,摸爬滾打了近十年,有了非常豐富的地方管理經驗。
大明的派官政策向來注重基層管理經驗,大部分執政一方的官員都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他們如今的地方管理經驗在未來就是一筆非常重要的政治財富。
當這些如今已成為官場老資格的年輕人談起當年的備考生活時,難免心生感慨。
當年大夥年紀都比較小,連吃苦都不覺得是在吃苦,只覺得和小夥伴在一起相當有趣,加上精力旺盛,腰痠背疼睡一覺就好,又一門心思衝著科考,有個明確的目標在,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哪像現在,眾人都可以稱得上功成名就,也不再像過去一樣連個租房的錢都出不起,但總會有種陷入中年危機的討厭感覺。
咳咳,中年危機什麼的絕對不可以!雖然資格老,但大家的心態卻依然很年輕。
因為這些年來眾人大多散落各地,加上交通不便,想要團聚一次極其困難,於是便說好了以京城為據點,無論誰回京述職,那麼留在京中的香杉書客們都要聚上一聚,聊聊近況,說說困難。
雖然大家都很默契地保持著私底下的和煦,但在政壇上還是各有各的立場,不過朋友間嘛,吐吐槽,安慰一下今天心情最糟糕的人,也是可以的。
就算不能分擔痛苦,但起碼說出來會好上很多嘛。
眾人齊齊看向了今天一直沒有出聲,單手托腮,沒精打采坐在主座的青年人,關心地問道:“殿下似是有煩心事?”
青年兩眼放空,眼神中一片蒼茫:“諸君啊,我覺得我同父親的感情有些淡了。”
眾人聞言紛紛側目,表情皆為無語。若在過往,他們聽到這句話可能要憂心忡忡一番,太子和皇帝失和,這話還是從太子嘴裡說出來的,想想就覺得資訊量巨大、潛臺詞豐富啊。
但放到現在,這些人已經毫無感覺了。
理由很簡單——近一年來,每次聚會他們都會聽到這句話,而且每次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再緊張、再可怕的開頭,聽多了也就麻木了。
“太子殿下,這次又是什麼事?”木白的師兄眸光如水,神情溫柔,這神態和他說出來毫不客氣的話完全不符。
木白長長嘆了口氣,悲傷地表示沒想到和師兄之間的感情也變淡了。他將桌上的水酒一飲而盡後,倒起了苦水。
是的,一定有人注意到木白的頭銜變了。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一日,大明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以自己違背了諾言,在登上王位後發民修黃、淮兩河,深感內疚為由,正式宣佈禪位。
四月二十五日,太子朱標登基,成為大明的。
而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裡。
“隔了這麼多年,其實咱未必還能種好地。”洪武帝摸了摸鼻子,竟然生出了幾分帶著赧然的興奮,“媳婦,要是忙活了一年到頭,咱收成不行怎麼辦?”
“沒事。”同樣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馬皇后眼神明亮,笑容中滿是愜意和愉悅。她摘下了滿頭的珠翠,將花白的髮絲用粗布包起,全身上下僅留下一個丈夫微末時送給她的一個銅鐲子,看上去就像是個最普通的農家婦人。
在聽到丈夫的話之後,她抿嘴一笑,輕輕拍了丈夫一下:“我們兒子有那麼多,讓他們輪流來幫咱們墾地,不怕收成不行。而且,兒子不夠用的話,還有女婿呢。”
洪武帝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兒子女婿齊上陣,自己在一旁監工的那個場景,嘴巴頓時就裂開了。
是的,就和洪武帝滿腦子“有事兒子服其勞”一樣,完美繼承了這一優良傳統的太子朱標也是這麼個套路。
朱標繼承皇位的過程非常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