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國本身是鐵礦的原產地,也是國家的重要戰備資源,所以只要不是鐵礦,別的就無所謂了。
足利義滿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經對他深恨不已的山名氏多方牽線,那些砍樹人明著砍樹,暗中採礦,硬是將大量的銀礦填在樹木腹中運出了日本。
出雲國的確是主產鐵礦,但出雲國的隔壁石見國卻有一座在後世十分有名的銀礦——石見銀礦。
這座銀礦的礦產在其持續開採的四百年間長期佔據世界銀產量的三分之一,靠著長久盤踞於此的人脈,山名氏幫助大明打通了從出雲到石見國的道路,並且歡天喜地地挖起了石見國的牆角。
石見國的守護大內氏也是山名氏衰敗的一個幫兇,一招能削弱兩個敵人的勢力,簡直就是血賺。
其實,讓足利義滿對於出雲國的異動沒有多做留意還有一個原因,自那日登陸以後,大明的使者便強烈要求日本歸還昔日被擄走的大明百姓,這一要求令足利義滿深感頭疼。
在農耕時代,人口就是生產力,沒有任何一個領導人願意歸還人口,即便他們來源不當,於是,足利義滿找了千八百個藉口表示此舉的難度以及不人道,難以配合云云。
大明的使者馬和很快就被日本政府明擺著就是要拖延的姿態激怒了,他一甩袍袖,下了個決定。
他令人手執洪武帝詔書,前往日本各地尤其是沿海地區一一誦讀,尋找大明國人,無論老少,不管男女,甚至不計較是明人還是元人,只要能夠證明其歸屬皆可隨軍回到大明。
如何證明其歸屬?
很簡單,一首《蒹葭》,一道《離騷》,一曲家鄉的小調,那便是華夏人刻在骨裡,外人學也學不來的身份證明。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曲調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哪怕真的很久沒有聽過。
在利比亞撤僑活動中,有幾千人在戰亂中丟失了證件,無法證明自己是華人的身份,當時的指揮官靈機一動,讓他們高唱國歌,只要能唱的出就證明是中國人,這個方法識別出了不少想要渾水摸魚的亞洲人。
日本堺港,作為大阪的一處深水港,原本只是日本關西地區的一處尋常港口,但因為近些年來和明朝的貿易往來,這裡很快就成為了關西的一顆明珠。
但伴隨著富裕而來的,還有覬覦的眼光。
堺港是在日本的攝津、河內、和泉三國國界交匯處開闢的商港,而和泉國正是在不久前被足利義滿一鍋端的山名氏主要勢力山名氏清的守護國。
如今,山名氏清因反叛未遂,力戰而亡了,和泉國自然被“沒收”了,現在它被分配給了在這場平叛之戰中表現突出的大內義弘。
作為站隊成功的受益者,除了和泉國之外,他還同時擔任周防、長門、豐前、石見、紀伊另外五國的守護,以一人之力手握六國,權勢可謂達到鼎盛。
是的,最近正在被大明猛薅羊毛的石見國也是這位大內氏的封國。大明偷偷摸摸的舉動之所以沒有被發現,也是因為這位大內義弘正忙於收拾新接收勢力範圍內的殘餘舊有力量,暫時無暇旁顧。
他的舉動在很多人看來都很正常,山名氏在這裡經營多年,關係網在地方可謂盤根錯節,任誰來到這裡成為新的執掌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但在這個時代,上頭的人有一個些微的風吹草動,對於下面的人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三郎此時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步伐有些蹣跚,神情更是帶著幾分茫然。
回家的道路上撒上了石子,又夯實了地面,不像記憶中那麼泥濘沾腳,當然,這也是他現在已經穿上了布鞋的緣故。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失去了父親,窮困潦倒,只能赤著腳走路的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