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要發現彭胭的秘密,他的幻想要被打碎了。
六月末北京忽然來了一場流感,先是燈光師不停地打噴嚏,然後流感迅速在劇組蔓延,噴嚏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到了影響拍攝的地步。
直到攝像師也不幸染上流感,一個噴嚏擾亂了拍攝進度,曹修遠終於再次動了怒,扔了劇本說全組放假三天,回來還有誰再打噴嚏就直接走人。
三天以後劇組重新開工,果然沒人再打噴嚏。
那天安排了兩場重頭戲,上午拍彭胭被家暴那場,下午拍小滿殺人那場。
上午的戲拍得很順利,胡雨斯和賈樊拍了三遍就達到了曹修遠的要求,於是下午全組都進入狀態,準備拍小滿殺人的戲份。
拍攝地點在一處破敗的筒子樓,梁思喆坐在劇組準備的木凳子上看劇本,準備一會兒小滿上樓梯的戲。
正進入狀態,劇組給他配的臨時助理來喊他,說思喆,你有朋友來找你。
“嗯?”梁思喆抬頭,問了句“誰找我”之後,立刻反應過來,找他的人應該是曹燁。
助理不認識曹燁,笑道:“一個挺漂亮的男孩,說是你朋友,思喆你朋友也都這麼好看啊。”
果然,除了曹燁,沒人會來劇組找他。
劇本一合,捲起來拿在手裡,梁思喆起身朝助理指的地方走過去。走過去的路上其實還有些恍惚,感覺不像是真的,在戲裡待久了,生活和戲常常不辨真假。
跑出巷子,他看見曹燁站在不遠處。少年肩背挺直,像是長高了一點,站在陽光下白玉似的泛著光,正微抬著下頜朝筒子樓的方向看過去。
忽地梁思喆就從小滿的狀態中走出來了,籠罩在心頭近一年的壓抑情緒頓時煙消雲散,心情瞬間就敞亮起來。胡雨斯從他身邊經過他都沒察覺,等她打了招呼他才注意到,匆忙轉過頭應了一聲,但腳步沒停,加快步子朝曹燁走過去。
他走到曹燁面前,看著他,半遮著眉眼的頭髮也擋不住既驚又喜的神情:“來了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
曹燁像是在對空氣愣神,梁思喆走過去他也沒察覺,等他出了聲曹燁才回過神,看著他,像是有些晃神地喃喃道:“你剪頭髮了。”
“嗯,”梁思喆笑了笑,抬起手臂,手指插到頭髮裡撓了撓,“小滿的造型,還行麼?”
小滿是個角色,他是梁思喆,這想法近一年間沒這麼清晰過。
“挺好看的。”曹燁說。
“什麼時候回國的?”梁思喆問,他很快察覺出曹燁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些低落,又像是有些魂不守舍,“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曹燁定定看著他,沒說話。梁思喆看到他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還有他微微乾燥的嘴唇。
天挺熱,一絲風也沒有,今天的太陽尤其大,曬得人有些口乾舌燥,梁思喆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豔陽天,眯了一下眼睛,然後伸手去握曹燁的手腕,拉著他往不遠處的那棵樹下走:“曬不曬啊?走,去那邊的樹下面。”
一年前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但曹燁這次卻掙開了,手臂往後躲了一下。
“怎麼了?”梁思喆側過臉看他。
“沒。”曹燁說,仍舊興致不高的模樣。
第72章
他們站到樹下,頭頂茂盛的枝葉遮出一片蔭庇,梁思喆隱約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他猜不出是什麼,又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了?”
“我爸和寅……叔呢?”
“在那邊的筒子樓裡面討論一會兒要拍的戲,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不不不,我不去了。”曹燁往後退了一下,但他身後是樹,後背撞到了樹上,皮帶抽出的痕跡還有點疼,他下意識“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