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的時候,不是不心酸不是不想哭的。
可除了這樣做,她也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法子。
餘下的光景再有閒暇,便去看望燕王妃和江宜室。
兩個人不知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情形,還是比她還會掩飾,都似沒事人一樣。
反而讓葉潯感覺自己有些杞人憂天,從而踏實下來,留在家中盡心照顧庭旭。她也不是天生心腸冷硬的母親,除非心裡記掛著自認為比較要緊的事,否則又怎麼肯離開家,放棄陪伴兒子的大好光景。
慢慢的,因為庭旭,她軟弱、多愁善感的一面偶爾會顯露出來。
無法去理解更無從去深想,母親離世前該有多難過。
亦是仍然不能明白葉鵬程——葉鵬程不喜歡她,她也不稀罕他喜歡,只是,為何對哥哥也無一點仁慈?
天生的冤家?
難不成上天是將幾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安放到了一屋簷下?
除此之外,她真的找不到別的解釋。
幸好,那些齷齪的是非對於庭旭而言,都是上一輩人的事情,不需要知情。
她亦不需為此有負擔。
除了這些有的沒的,她還有著一層擔心,直到四月裡月信準時而至,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是她要為添個孩子的說法食言,實在是不覺得自己還能再擔負起那樣一樁責任。
好吧,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其實挺沒出息的。要是換個有出息有擔當的,興許很高興會再懷胎,夫君回來時,興許第二個孩子已經落地了。
她自認她想想就打怵,且是一想就擔心孩子會受她的壞情緒影響,不能如庭旭一般順利降生。
能將這個家照看好,能不每日裡對那個在外的人牽腸掛肚已是很難。
真要怪,只能怪裴奕把她慣壞了。或者說,是她太習慣太依賴他了,自己卻不自知。
不過,說起來,想再添個孩子這心思,說起來艱難,實現似乎不是很容易——很久都沒動靜。看起來,還真有緣分這一說,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至入夏的時候,燕王妃、江宜室這一眾女眷才知道,三個男子去往江南的差事之一,便是緝拿貪官查抄家產。
查抄完第五名貪官的時候,所獲錢財已達四百萬兩之多。此外,還查實兩個知府虛報瞞報虧空。
朝野震動。
皇上不急不惱,讓燕王、裴奕繼續追查。
這在葉潯意料之中,這是皇上給貪官的一個下馬威。方式相同,派出的人選不同,前世去往江南的是戶部和都察院的人,那時暗中輔助的,應該就是裴奕吧?
但是葉潯能感覺到,此次皇上分外重視貪汙案,不然也不會派出燕王這等情同手足的人去主抓此案了。
之所以造成這個影響,自然是楊閣老介入甚至從中作梗的緣故。有外祖父和哥哥敲邊鼓,不愁皇上不重視。
葉潯只是很犯愁——貪官一個一個的緝拿、抄家,從目標明確再到逐一排查撿大魚抓……不知要用去多久光陰。動靜肯定是不好鬧大的吧?鬧大了,燕王和裴奕被江南貪官群起而攻之,能不能平安回京都不好說。
這世道,有的人愛財,有的人愛權。
現在燕王和裴奕乾的正是讓人權財兩空的事——換了誰怕是也保不齊會變成亡命徒。
她總是警告自己不要想這些,卻總是忍不住。
太夫人也一樣,偶爾用飯時忍不住,便會提幾句。
葉潯能怎麼樣,只好裝明白人,不管是不是有理有據,先讓太夫人放心是最重要的。
幸好太夫人也只是偶爾訴諸憂心,平時大多會去水竹居抄寫佛經誦讀經文,以此平和心境。
秦許越來越得力,估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