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現在是有人針對裴奕,日後還會有人針對哥哥來這麼一出。
內閣那一輩人要鬥,年輕的一代人也要鬥。
皇上好像有看熱鬧的嗜好似的,尤其喜歡看年輕人之間的鬥法,且極會拿捏分寸,能讓人長久地樂此不疲地上彈劾摺子。
葉潯只是揣摩不出付仰山是哪頭的人。
孟閣老剛剛回京,也不是拉幫結黨的性情,他要看誰不順眼,從來是親自上陣。
簡閣老就不必說了,有心耍壞就不會力薦孟閣老。
所以這兩個人是可以排除的。
再往下,是在內閣墊底的人,他們也沒理由這樣做。
那就只剩下了楊閣老和外祖父。前者為了爭口氣,也會弄出點兒動靜來,後者為了保護自己最愛惜的羽翼,用障眼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葉潯的結論是都有可能,也就說明一番思量是無用功。她忍不住嘆氣。疑心重就是這點不好,很難認定一種可能性。
知道裴奕不願意她多思多慮,說話時也就沒提過這些。
裴奕依然故我,誰上摺子彈劾他都是一樣,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線觸怒他,只要是反駁回去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他就不予理會。
不過一個付仰山盯著他,不算個事兒。有埋頭寫駁斥摺子的功夫,不如去培養自己的人脈、陪陪自己的家人。
徐閣老雖然被侷限在天牢中的方寸之地,訊息倒還算靈通,主要也是皇上待他寬容的原因。他著重留意的,是與裴奕有關的大事小情。
這幾天他顯得很是繁忙,日夜筆耕不輟,獄卒也不知他到底在寫些什麼。丟下筆之後,他便請獄卒幫忙傳話:想見裴奕。
第二天,裴奕就去看了看他。
不過短短時日,徐閣老已明顯蒼老許多,笑的時候,卻多了幾分平和,“見你是有點事。”他將床板上厚厚一沓紙張遞給裴奕,“是我覺得你日後興許能用得到的一些東西,拿回去看看?”說著撣了撣紙張上的浮塵,“這地方就是這樣,再怎麼小心,紙張也不能幹乾淨淨的,讓你的心腹讀給你聽也行。”
裴奕接到手裡,“多謝。”
“你……”徐閣老遲疑地問道,“你夫人有了喜脈?”
“嗯。”
“好。”徐閣老笑起來,連連點頭,“好事。”隨後也不囉嗦,直言道,“我清楚皇上的性情,他是在等一個理由,才能下定決心處置我。過兩日,我就進宮面聖——若是皇上同意的話,不同意我就再想別的法子。日後相見的機會便不多了,你……你們多保重。”
裴奕一直斂目看著手裡的紙張,沉默片刻,才抬了眼瞼,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