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潯還沒見人就已是一肚子火氣。可論起來,她要喚葉世淇一聲二哥的,不得不客客氣氣地招待。
雖說比葉潯年長几個月,因著她已是一府主母,再加上府裡的下人常提起她以往如何與葉鵬程、彭氏針鋒相對、從未吃虧,葉世淇面對她的時候,不但端不起哥哥的架子,還透著幾分謹慎。
落座後,他與葉潯拉起了家常,說起小時候相聚時的點滴趣事。
葉潯不動聲色,言語溫和地與他敘談。
葉世淇覺著火候差不多了,道出此行初衷:“不瞞你說,這次我過來,是有事相求。”
葉潯爽快地道:“你只管說,能幫你的我一定盡力。”
葉世淇沉吟片刻,很是侷促地笑了笑,“我和林家的親事起了波折,上門提親求娶冰兒的也是屈指可數。我也不瞞你,閒時我們兄妹兩個出門會友,總有人提起大哥之前的行徑,言語譏誚,讓我們……很不自在。”說到這裡,他看向葉潯。
葉潯莞爾一笑,“繼續說。”
“我的親事不順當倒也罷了,只是擔心耽誤了冰兒,她虛歲已經十五了。”葉世淇含著期許凝視著葉潯,“阿潯,府裡的人都說,大哥一向很疼愛你和沛兒,對你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你能不能與大哥說說,讓他把大伯和大伯母放出來?人不被囚禁了,大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人們過一陣子也就將這件事忘了。”
葉潯緩緩笑開來,“說完了?”
“大抵也就這些了。”
葉潯笑盈盈地起身,“你回去吧。”
葉世淇隨之起身,惑道:“那你——會幫我麼?”
葉潯笑意轉冷,“你說呢?”
“……”
葉潯語聲冷漠至極,“不相干的人,我自來是無話可說。”
“不相干的人?”葉世淇忽然就被這句話激怒了,“的確是不相干,你們兄妹同心,都不在葉府了。可你們想過沒有?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你們與我們劃清界限,可別人不會這麼想!你們各自婚嫁了,冰兒呢?她關在房裡哭泣的時候誰見到了?是,大哥是將爵位讓給我們這一枝了,可他所作所為,恰恰影響的就是我們二房的人!再者,我們也不是壞心,你們就不怕雙親被囚至死之後做噩夢?良心上就沒有絲毫愧疚?到底也是養育了你們十幾年的人。”
葉潯微眯了眸子,“他們怎樣個死法,我都不會心生愧疚。哥哥將爵位拱手讓給二房了,你不能預見今時境地,二叔能預見,並且願意承擔這些代價,否則,他一早就會拒絕此事。你心裡怎麼想的?想讓我和哥哥放下話,與葉家斷絕關係麼?到你成為景國公的時候,興許會有那一日,如今不行,祖父祖母還願意時不時地看到我和哥哥。我求你一件事:日後別與我和哥哥來往,這些話尤其不要再提起。太可笑。想要世代榮華,又想要個賢德的名聲——你有什麼資格包攬這一切好處?”
葉世濤說話讓人覺得冷颼颼的,葉潯說話則讓人滿心怒火。她就是有這個本事,能輕易將人的怒意點燃。
葉世淇僵滯片刻,冷笑連連,“果然是柳閣老最疼愛的外孫女,果然是長興侯府享有盛譽的悍婦!也對,若是冰兒也有這兩座靠山,定然也能在氣勢上壓人一頭。”
葉潯抬手,晃了晃食指,“我勸你還是住口,即刻走人,回家去問問二叔,你此行是否多餘。來日有你承襲侯爵的話……葉家前景堪憂。”
葉世淇又是報以一聲冷笑,毫不留情地反詰:“可嘆!侯爺怎麼會娶了你這種女子!”
葉潯笑了,“與女子爭長論短,非大丈夫行徑,勝過長舌婦。”
葉世淇臉都要氣白了,當即拂袖而去。
看著葉世淇氣沖沖地走了,葉潯心裡的火氣也就消散了,轉頭看向一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