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從,你自己選。”葉世濤緩緩起身,“我去光霽堂,和祖父祖母商量一些事。”
江宜室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兒了,吩咐丫鬟收拾東西,要回孃家。
上午,王氏就得了葉世濤命人傳話,他請她盯緊了葉浣房裡的人。她一直盯著他房裡的動靜,得知一番擾攘之後,他又去了光霽堂,忙過來找江宜室說話,問問關在跨院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要出事,這是一定的,只是無從預料會出什麼事。
王氏過來之後,卻見江宜室眼眶發紅,分明是哭過了。
“二嬸。”江宜室行禮,“正要命丫鬟去找您呢,煩請您給我備輛馬車,我要回孃家了。”
“好,這好說。”王氏先滿口應下,這才問道,“你這是——跟世濤吵架了?”
江宜室又掉了眼淚。
王氏頭疼不已,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思跟夫君吵架?這個侄媳婦什麼都好,就是不是持家的料。先前知道她不走了,竟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歡天喜地的讓位了。偶爾她會想,自己真就不如不回來,起碼能讓江宜室歷練的久一些,也不至於又很快鬆懈下來。好不容易長了點兒出息,又快變回原形了。到底是依賴心太重了。
“您就別為我的事心煩了。”江宜室哽咽道,“我回孃家過一段日子,等事情有了著落,再讓孃家派人把嫁妝帶走。”
“先別急著說這些話,跟我說說原由。”王氏拉著江宜室的手,細細詢問。有房裡的丫鬟偶爾補充幾句,過了一陣子,總算得知了原因。
王氏聽了,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她說出了心中所想,“你要他在意你是沒錯,可你盡了本分沒有?我曉得,真到了生死關頭,你一定是誓死追隨世濤的人,可人這一輩子哪有那麼多大事?合著沒有大事,你就不能痛定思痛?說句不好聽的,以前彭氏那些齷齪心思要是得逞,你和世濤還能好端端住在府中?——你眼下這光景就是賺來的,可那些事還沒完,你就又開始計較那些可有可無的事了……”
江宜室擰著手裡的帕子,垂頭不語。這是應當的,二嬸是葉家人,自然要為葉世濤說話。她只是個不善持家的人,總得一步一步慢慢來吧?這麼看得起她做什麼?
王氏又道:“什麼情啊愛的,真真兒是……便是他對你一往情深,你這樣個嬌氣不切實際的做派,他又能容忍到幾時?伉儷情深的人多了,不說別人,就說柳閣老和柳夫人,還有皇上、皇后,可是柳夫人也好,皇后也好,都是盡心盡責地幫夫君打理著後院兒的事,你呢?真正幫過世濤什麼?你把風花雪月和柴米油鹽分清楚了,而且把瑣事打理好了,再要他在意你也不遲。”
王氏態度冷淡了些,站起身來,“你要回孃家,我不攔你。車馬卻不會給你準備了,你不怕丟臉就走回去吧,橫豎也不想過了。唉,說起來,能動輒哭著喊著回孃家也是福氣,我隨著二爺在任上這麼多年,可從來不能隨心所欲地回孃家,遇到什麼事都只能忍著。”往外走的時候,又漫不經心地道:“世濤是風流名聲在外,不可取。可那又怎樣?照樣兒能妻妾成群——還不是被你們這種女孩子慣的。不過是見他分外的俊美,便失了心魂。自己以貌取人,還想要他的心撲在自己身上,不是太可笑太貪心了麼?你要的是他的樣貌好看,自己又能給他什麼?是傾城的容貌,還是能給他一個像樣的家?有阿潯那樣的樣貌再貪心成不成?莫不是覺著自己也是那萬中挑一的人物?真是可笑……”
她是故意這樣刻薄的,這也是她的心裡話。世濤娶妻納妾前後,沒有功名在身,便是那樣,妻妾幾個還是心甘情願地進了葉家門,不是以貌取人是什麼?自幼喪母的浪蕩子,女子能看中他什麼?眼下好不容易上進了,他的枕邊妻卻越活越退步了。能過就過,過不了就算了。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