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這樣,就該換個地方建園子。我每每想到缺的這一角,心裡就不痛快。”
“這很常見。”薇瓏笑道,“只要規劃得當,缺一角比四四方方的園子更好。”
“單說我這個園子呢?補齊與否,哪樣更好?”
“都可以。”薇瓏拋下自己的計較,客觀地道,“不論怎樣,都不會影響整個園子的氛圍。就算日後補齊,也只是開闢出一塊花草地——你也看到了,西北角就是用來賞花花草草的。”她是好意,讓他不要計較這點兒根本不是瑕疵的瑕疵。說起來,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反過頭來勸別人別挑剔。
但是沈笑山並不領情,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是挑剔的名聲在外麼?”
“我是吹毛求疵的名聲在外。”薇瓏眼裡有了笑意,“但是造園有造園的不成文的規矩,這個不是瑕疵,不需要我挑剔。”
沈笑山又點了點在他眼裡缺的那一角,“我一定要把這一角補上。”
薇瓏心裡大樂,“好啊,我靜候佳音。”心裡卻在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話是確有其事的,唐修衡的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擰巴、彆扭的性子,不定何時就會較真兒。要論心性算得正常的,目前她只找得出陸開林一個。
陸開林是活得特別真實、踏實且鮮活的那種人。
而這位沈先生,前世今生相加,在她眼裡從來就是個與唐修衡並駕齊驅的奇人——滿腹的才華,一身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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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有幾名官員先後上摺子,勸皇帝早立儲君。
皇帝看完,什麼都不說,留中不發。
除了他自己,宮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揣度不出他的心思。
在朝堂便不一樣了,瞭解他性情的官員不多,但是有。
例如程閣老,例如唐修衡。
只是,他們不能著急,得一步一步來。
讓皇帝意識到臣子很瞭解自己,絕非好事——不管皇帝是怎樣的人,怎樣的以大局為重,都希望臣子摸著石頭過河,不然的話,會沮喪,會質疑自己的能力。
皇帝一旦沮喪起來,隨之發生的不是不務正業,便是猜忌疑心四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才不會傻到明知故犯。
觀望幾日後,又有官員上摺子,皇帝態度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