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仔細詢問,卻聽得安平與宮女說笑著趨近內室,只得將話題擱置,與薇瓏相形起身,待安平進門後見禮。
如今的安平見到薇瓏,因著以前的嫌隙,心裡其實很不自在。但這情形一定要改變,就算是隻為著柔嘉,也要與薇瓏化干戈為玉帛:沒有皇后、柔嘉的處處照顧,她怕是熬不到皇帝賜婚的日子。而且薇瓏是柔嘉的好友,品行必然沒得挑剔,更何況,單就彼此生出的不快,是她找茬生事在先。
離京之前,她希望留下的遺憾越少越好,自知有錯的事情,完全可以盡力彌補。最起碼,可以不讓對方認為自己一如當初的無知驕縱。
落座之後,安平壓下心頭的不自在,與柔嘉、薇瓏閒話家常,問起太夫人的近況,問起與柔嘉一樣好奇的那些事由。
薇瓏對安平其實早就沒了以前的厭煩,對這女孩滿心憐惜之情。安平只是被德妃、梁湛影響與傷害最重的人,執迷不悟反倒好些,明白一切才是最痛苦的。
眼下安平有了個不錯的歸宿,她是打心底祝願她餘生過得順遂。由此,自然是誠摯相待,有問必答,不懂的也實話實說,允諾會派人去打聽。
薇瓏記掛著唐修衡,自然不能停留太久,與姐妹兩個坐在一起敘談了小半個時辰,實在是坐不住了,便起身道辭。
姐妹兩個挽留幾句,見薇瓏實在是有事要走的樣子,便不勉強。
安平望向柔嘉:“我想送送黎郡主。”
言下之意,是有話要說。柔嘉自然明白,頷首一笑,“叫什麼黎郡主啊,喚薇瓏多親近。”
安平莞爾一笑,“這不是交情不夠麼?”
薇瓏也笑了,“殿下這話可就見外了。”
“那就有勞姐姐幫我送薇瓏了。”柔嘉說著,對薇瓏一笑,“過了正月十五,記得辦個宴請,請我和姐姐過去湊熱鬧。”
薇瓏欣然點頭,“榮幸之至。”
安平送薇瓏的路上,歉然道:“以前我糊塗得緊,如今想來,甚是歉疚,還望你不要放在心裡。”
“殿下言重了。”薇瓏目光清明,“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安平語氣誠懇:“我知道你大度。可不論是誰,有錯就要認。憑誰如何大度,開罪過自己的人先揭過不提,雖然不見得追究,卻會認定那人不懂處世之道。”
薇瓏想到了自己當時的行徑,為之汗顏,“我那時也是太過分了。”
“你那張嘴,委實歹毒了些。”安平笑起來,“可誰叫我居心不良在先呢?你那麼做並沒錯。都要到什麼地步才知道別人怎樣的居心、言語刺心——眼下要是有個人跑到我面前,重複一遍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我怕是比你還要氣惱。”
“都過去了。”薇瓏笑看著安平,“眼下只盼著殿下日後諸事遂心。”
“我也一樣,盼著你和柔嘉、皇后娘娘諸事如意。”
“嗯,我們都好好兒地過。”薇瓏笑道,“往後想念京城什麼物件兒、零嘴兒了,就寫信給我,我叫人備齊了給你送過去。”
“說定了。”安平笑容愉悅,“往後江浙一帶若有不錯的東西,我也命人送到唐府。”
“先謝過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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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劉允來到靜慧園。皇帝記掛著愛女,怕兩個孩子撒著歡兒地吃喝玩樂引得身子不適或是招人詬病,便派他來跟前服侍。
柔嘉見到劉允,心念一轉,“你是不是帶了不少侍衛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