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薇瓏深深呼吸, 竭力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 “跟我回房。”
“好。”他這樣應著, 卻不想移動腳步。
薇瓏尋到他的右手,取出帕子,給他纏在手上, 繼而挽住他的手臂,重複道:“跟我回房。”
他微笑,與她緩步離開水榭,走出後花園,回到正房。
·
琴書、安亭手邊常備著一些薄貼、藥膏。荷風前去她們房裡,找出止血藥、外傷藥和包紮傷口的棉紗,匆匆返回正屋,在寢室門外喚“夫人”。
薇瓏走到屏風外,把東西接到手裡,問道:“阿魏在哪兒?”
“就在院中。”
“讓他等一等,我有事交代他。”
“是。”
薇瓏轉身回到寢室,唐修衡已走到淨房門口,她跟了過去。
唐修衡走到盆架前,洗了洗手,隨後取出酒壺,旋開蓋子,用酒液沖洗手上的傷口。
看著都疼,他卻像是毫無所覺。薇瓏抿緊了唇,走過去拉他的衣袖,“去包紮。”
“嗯?”唐修衡揚眉。這點兒小傷,哪裡用得著包紮。
“去包紮。”薇瓏堅持,看著他的眼神卻有點兒糾結:心疼得厲害,又怕他不聽自己的——不聽的話,她還真是沒辦法。
唐修衡牽了牽唇,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尖,“聽你的。我自己來,你洗洗這花貓臉。”
“等會兒再洗臉。”又沒痛哭流涕,就算是花貓臉,也是能見人的花貓臉。薇瓏不依,拉著他回到寢室,幫他上藥、包紮。
唐修衡看著三根手指都纏上棉紗的手,有點兒無奈,“你把我弄成這樣,可就沒法兒沐浴了。”
“等你好了再說。”薇瓏麻利地把手邊的東西收拾起來,轉身給他鋪床,“就算睡不著,你也躺一躺。”
“嗯。”唐修衡從她身後摟住她,“清歡。”
仍是覺得對不起她,又知道那是最不需說出口的。
薇瓏轉身面對著他,“唐意航,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你說,只要我可以。”
“給我幾天時間,陪著我。”薇瓏遲疑著,“若是可能,把手裡的事情交給我。覺得我能力不濟的話,把事情交給陸大人或是沈先生,或者交給二爺、三爺,好不好?”
“……”唐修衡猶豫片刻,“好,我答應。讓阿魏來一趟。”
薇瓏唇角上揚,綻放出喜悅的笑容,留意到他的面色依然蒼白,額頭上的青筋依然清晰可見,便知道他此刻仍然痛苦之至,笑意便緩緩消散。
唐修衡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瞼,“什麼都答應,只要你別再難過。”
這一句,險些又讓薇瓏落淚。她轉身,清了清喉嚨,吩咐荷風把阿魏喚進來。
唐修衡吩咐阿魏:“十六大早朝之前,種種事宜你掂量著辦,與外院相關的事情,請示二爺三爺,其餘的事情,請示夫人。我,得歇息幾天。”
阿魏頻頻點頭,“我記下了,侯爺放心。”
“沒別的事了。”
阿魏稱是告退,出門的時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一晚,侯爺煩躁到了什麼地步,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比誰都明白,如果當時沒有夫人前去水榭,侯爺將會做一些絕非理智的事——會將全盤計劃完全打亂的不智之舉。
此刻,他什麼都不管了。侯爺眼下安排的是否得當,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爺安好,過幾天清淨的日子。
·
薇瓏匆匆洗漱之後,去外間端來一盞茶,轉回到床前,將茶盞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我幫你按一按。”
正在按著眉心的唐修衡聞言失笑,“你怎麼行,又沒學過,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