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奴才一派胡言, 皇兄的病情絕對與兒臣無關,刺殺黎郡主一事, 更是無稽之談!”
皇帝目光深沉地凝望著他, 話卻是問鍾管事的:“那些證供,怎麼來的?”
鍾管事娓娓道:“順王出事後當日,奴才就請順王府管家帶人仔細檢視密室一番, 看看有無端倪。管家覺得在理, 帶著奴才與幾名侍衛, 一寸一寸地檢查過密室,並將密室裡的一切物件兒記錄在冊, 在當時,絕對沒有那些證供。前兩日, 端王爺去了密室一趟,密室裡就多出了那些汙衊臨江侯的東西。”
梁湛瞳孔驟然一縮。明白了,順王遭整治的那一日起, 就是他落入有心人設下的陷阱的開始。那個有心人是誰?誰又有膽子做這種事、布這種局?除了唐修衡,不需做第二人想。
皇帝又問鍾管事:“因何反口指證端王?”
鍾管事的頭垂得更低:“昨日舒大人給奴才擺明了輕重, 奴才知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橫豎都是一死。將死之人,回想最多的,是順王對奴才的照拂……如今他變成了那個樣子, 奴才什麼都做不了,眼下力所能及的,只是把所知的事情稟明皇上。順王固然因急切生過糊塗的心思,但是冤有頭,債有主。”
沒錯,冤有頭,債有主。
皇帝心口一陣發悶。
不論是否被人誘導,梁瀟都對唐修衡與薇瓏起過狠毒的心思,想利用一個弱女子走出困境。有周素音的事情在先,倒也合乎梁瀟的做派。
可是反過來想,梁瀟是不是一直都被梁湛牽著鼻子走?——最先利用周素音的人是梁湛,梁瀟半路介入,落得個被重罰的下場。
若是這樣,能證明的不過是梁湛的手段比梁瀟高明一些。
可本質呢?是他們認為自己能夠隨意利用無辜之人,不在乎別人的安危生死。
漠視人命,兩個兒子都如此。
皇帝想到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老話,念及梁澈,他打消了質疑自己的念頭,思及德妃,他承認了梁湛壞在根底上這一事實。
這片刻間,皇帝心神恍惚,望著梁湛神色焦慮、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話,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也已不需聽。再沒辦法相信他。
匆匆回顧這一兩年之間的事情,都因他們母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