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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自己的話說,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五軍都督府,他偶爾會有在夢遊的感覺:在那種情形下,頭腦清醒與敏銳的程度還不到平時一半。
但是他說沒事,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需要付出的心力並不多。
薇瓏相信他說的是實情,可還是心疼,因為不知道他要到何時才能適應,不知何時藥效才會發揮,讓他過得更好。
她想把沈園的事情停下,想每日在他回家之後好好兒地陪著他。
他不允許,說你別忘了,你只是情形稍微比我好點兒,每日沒什麼事,總看著我上火的話,我這兒見好了,你大抵就該犯病了。
她無從反駁。自己就是那樣,七事八事忙著,一直有分散注意力的事情,真就沒工夫胡思亂想,閒下來反倒會胡思亂想,而且一定是往最悲觀的地方想。
他說,我要好起來,也要把你照顧好,讓你一直為好一些的事情忙碌,如此,你可能不需診治便能痊癒。
她唯有陪他等待,期盼時間過得快一些,這樣的時日短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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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一直暗中保護程閣老的手下告知唐修衡:近期有人在暗中窺視、跟蹤程閣老與周家的人。
周家那邊,周夫人如今深居簡出,出門的時候只是每月初一十五給皇后請安,再就是偶爾到沈園與薇瓏敘談片刻;周益安閉門讀書,照顧高堂、妻子,分外的踏實;程錦繡有喜,早已閉門謝客。
只有程閣老需得頻繁的出門走動,有時候他自己都不能預料一日之間要去幾個地方,各衙門出意外找他的情形並不少見。
據唐修衡所掌握的訊息,寧王在護國寺與其說是老實,倒不如說是認命了,心緒十分消沉;梁澈就不需提了,從大年初一到現在,忙的都是與代安相關的事兒,但凡稍稍留意的人都清楚。
想對程閣老下手的大有人在,但有這膽子的不多。
商陸最近比較忙。
這筆賬算來算去,想不算到梁湛、商陸頭上都不行。
以唐修衡對梁湛的瞭解,薇瓏遇襲那件事,就是商陸促成——梁湛已經把端王府外的全部人手甚至勢力交給了商陸,他為刺殺薇瓏不成留了後路。
梁湛用一個人之前,恨不得把對方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找到致命的軟肋,才會利用,才會憑藉對方的軟肋給予信任和倚重。
商陸那種品行,前前後後多少事,見不得光的居多,那條命已經握在梁湛手裡。唐修衡今生為商陸下了不少功夫,梁湛只會比他更多——他只要商陸成為梁湛身死的導火索,梁湛卻要物盡其用。
梁湛的打算很明顯,不論刺殺薇瓏一事是何結果,下一個目標都是程閣老。
刺殺薇瓏成與不成,都不見得能擊垮或影響唐家。將程閣老拿捏在手心裡甚至除掉的話,則會引發朝廷動盪——這些年程閣老是與皇帝一般的信任、倚重他,瞧他不順眼的人佔多數。
如果程閣老受要挾成了端王府的棋子,或是程閣老猝然離世,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暗中鉚勁對他下手。到了皇帝改善制度的時候,他更會成為大多數官員的眼中釘——皇帝要文武並重,他算是武官的表率之一,不要說他表態贊同,即便是中立,都會成為官員想盡法子彈劾、汙衊的物件。
皇帝能懲戒一個皇子,能殺掉部分官員,卻不能與一直以來居於優勢的全部文官作對。怎麼樣的帝王,敢把所有與自己作對的官員殺掉?
不是沒可能成真,但一個暴君的名聲是免不了的。
皇帝要做明君,要給子孫留一條錦繡之路。
——這與前世不同,前世程閣老從來就沒成為過樑湛的眼中釘。
梁湛雖然被囚禁,卻在下一盤佈局長遠的棋,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