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就派人去打聽凌五小姐婚事的蹊蹺,這日有了迴音。
琴書給正在收拾書架的薇瓏端來一盞茶,道:“那名秀才樣貌尋常,出身寒微,品行不怎麼樣。這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竟拿到了凌五小姐貼身的衣飾。有了這個把柄,他又是帶著好幾個人去凌家,親事只能倉促定下來。聽說凌五小姐這幾日都是以淚洗面。”
這就對了。薇瓏諷刺地一笑,這才是梁湛的手段,陰險、卑鄙,是天性,對任何人都如此。
“端王快回京了吧?”薇瓏問道。
“是。”琴書應道,“德妃娘娘這幾日鬧騰得厲害,病情嚴重了許多,昨日嘔了兩口血。皇上見狀,許是擔心她時日無多,今日一早下旨,命端王抓緊回京侍疾。”
旨意送到山西,梁湛回京,加起來需要幾天的時間。
還好。
九月初六,周益安迎娶程二小姐,兩個人的婚事,若是撞上德妃的死期,終歸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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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
安平公主蒼白著一張臉,披著素面斗篷,走到德妃病榻前。
昏睡的德妃感覺到有人凝視著自己,驀然醒來。
安平眼色晦暗,“五姨母的親事有了著落,你應該高興才是,卻怎麼氣成了這個樣子?”她後退兩步,有些困惑地打量著德妃,“一早舅舅舅母前來,聽說你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怎麼回事?我聽說之後,百思不得其解。”
德妃閉上眼睛。她再不會得到兒女的理解,因而也就不需解釋。
“我問過舅舅、舅母了。”安平抬手掩住嘴,打了個呵欠,“這些日子都在矇頭大睡,有些懷疑自己是做夢,聽錯了。你告訴我吧?他們說的是真的麼?”
良久,德妃不答話,似已入睡。
“不說話,便是預設了。”安平諷刺地笑了笑,“你繼續折騰吧,橫豎我也管不了你。明日我去給父皇請安,讓他給我指一門親事,越遠越好。總沒個著落可不行,萬一你跟端王一樣,打我婚事的歪主意怎麼辦?”
德妃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淚水無聲滑落。女兒不原諒她也罷了,竟也記恨上了一母同胞的梁湛——方才她說端王,而不再是哥哥。
安平平靜地與她對視片刻,笑容裡透著疲憊,“現在總覺得活著沒意思,太沒意思。”她轉身往外走,“除了丟人現眼,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