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舅舅一家,一定都記得鄭憲其人,不難推測出藏於幕後的德妃。他們只是達成了始終隱瞞她的默契,讓她的負擔、不甘少一些。
想想也是,她知道之後,會愈發覺得父親走得不值。與梁湛對峙的情形已是定局,德妃、安平也已成為她厭煩之至的人,有些事知情與否,局面都一樣。
想通了這些,薇瓏對眼前的吳槐生出滿心的感激,放下菜譜,取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就要過年了,給高堂、兒女置辦些年貨。近來你實在是辛勞,歇息幾日。別的事情,過了年再說。”
吳槐稱是,卻不好意思接銀票,“小的哪裡受得起這麼重的賞賜。”
薇瓏打趣道:“嫌我手面小?”
吳槐忙搖頭,“沒有沒有,實在是受之有愧。”
薇瓏笑道:“少囉嗦。快拿著。”
吳槐這才笑著領賞,又說起一事:“一早,小的詢問了宋媽媽。周國公年輕時候的事情,她只知道關乎葛大小姐的那一件——周國公十歲之後,就住在外院,成親後才住到內宅正房。
“至於周夫人出嫁之前的事情,周府沒人知道——周夫人帶著的陪嫁丫鬟,是臨時從外面買的新人,至於陪房,是葛家別院、莊子上的人,連府裡的事情都不清楚,周夫人就更不用提了。”
薇瓏頷首一笑,“真是特別縝密的人。”
一個熟悉的下人都不帶的新娘子,且出身於官家,實在是罕見。
女子出嫁,父母都願意給女兒挑選得力的丫鬟、陪房,那些人能幫女兒在婆家快些站穩腳跟。
這隻能是周夫人自己的主意。她有遠見,避免了陪嫁的丫鬟與周家的人說自己是非的可能;更有自信,就算全是面生的下人,也可以培養成自己的心腹。
一定也有過一段很孤單、寂寞的日子吧?
為姐姐出嫁的不甘,關乎自己待字閨中的事情,都要壓在心裡。
身邊連個能與自己說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