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過半,只有九天了。
“太倉促了,凡事都做不好,而且這麼趕,對你不好。”賀蘭葉有一是一,把問題說與了柳五。
日子女方定,只有往後推的沒有往前提的,可柳姑娘倒好,十天的日子也定的出來。
“以免夜長夢多。”柳五撂下一句話後,起身揉了揉肩,臉上可見一些疲憊。
賀蘭葉跟著起身,見柳五自顧自走向床邊了,她含在嘴裡半天的話終於問了出來:“柳姑娘,這大半夜的,你來我這兒……”
“我只尋個住的地方,免得回去鬧騰,你哪那麼多廢話!”柳五心情許是不好,口氣極差。
賀蘭葉無可奈何,她對這個即將冠上賀蘭姓的未婚妻一點辦法都沒有。
重新吹了蠟燭,賀蘭葉從床上又睡回了地上,只她睡了一覺了,現在躺下許久也難以入睡。
忽地床的方向有沙沙的窸窣聲,賀蘭葉睜開眼,黑夜中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聽覺和嗅覺發揮著作用。
衣料的摩挲,柳姑娘大約是睡得不舒服,脫了外紗裙吧。賀蘭葉盯著漆黑的天花樑架漫不經心想著,只忽然間,她吸了吸鼻子。
不太對。
空氣中有一股淺淺的血腥味瀰漫開,似乎是經過多番清洗的餘味,不濃,卻在狹小的空間內散開。
賀蘭葉眼神一凜,她立即想到了柳五今夜的異常。
夜半時分從柳家來賀蘭家,沒有任何事情,明顯說不通。
或許不是從柳家來的……難道說她是從什麼地方出來,有著不能回柳家的理由,才來賀蘭家?
賀蘭葉靜靜躺著,睜著眼保持著均勻的呼吸,耳朵豎起來聽床榻位置傳來的聲響。
寂靜的夜中,柳五的一舉一動聲音都被無限放大。賀蘭葉能夠清楚的聽見她衣襟解開的聲音,肌膚與衣料摩擦過後,傳來柳五唇邊忍耐下溢位的一絲悶哼。
血腥味重了些。
賀蘭葉一動不敢動,她聽見了柳五有半天都沒有動,然後床榻動了動,她似乎是光腳下了地,輕輕拉開了依靠著牆的一扇櫃門。
第二排第三列,賀蘭葉聽著動靜,心裡頭默默想著,是她放止血藥粉繃帶一類外傷用的抽屜。
柳五受傷了?
賀蘭葉在夜中緊緊皺著眉,她漆黑的瞳中有著一絲流光閃過。
一個丞相府的仕女,怎麼可能會受外傷,而且又怎麼會夜半受傷,不回家跑到別處去?
沒有理由。
賀蘭葉數著心跳,一個節拍一個節拍。而不遠處的柳五悄無聲息地已經把自己處理好了,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合上抽屜後,悄悄又躺回了床上。
十五息。可以說是很短的時間了。
賀蘭葉聽著遠處床榻上響起沙沙聲後,一切重歸平靜,她卻再也睡不著了。
一夜幾乎沒有閤眼的賀蘭葉早早兒就起了身,怕吵醒柳五,悄悄兒整理了穿戴,端著盆兒去了外頭院子洗漱。
自打她兩度‘重傷’,這一方小院就成了半個禁地,沒有人進來,除了來去自如沒有人敢阻攔的柳五。
房簷上幾隻鳥雀忽地拍翅飛過,落下一根細羽在賀蘭葉單髻上,她還低著頭擦臉,身後平氏走過來給她摘了細羽,幫她收著東西小聲問著:“我去裡頭給你收拾床鋪,看見柳姑娘了,她什麼時候來的。”
賀蘭葉含糊道:“她下人早就把她送來了,就你們不知道。”
“哦,”平氏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她瞧著氣色不太好,我去給她弄些吃的來。”
氣色不好?賀蘭葉回了房間,剛剛起身的柳五板著一張與之前別無差異的臉,但是她從柳五臉上的確看見了一絲沒有血色的蒼白。
看樣子,柳姑娘的確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