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慧也有樣學樣,給少年天子送了份禮。
劉原將玉佩佩戴好,時不時地撫摸一下。後來的很多日子裡,他總忘不了這一天,忘不掉自己那點歡喜,這一天,他十三歲。距離名震天下的中州小郡王的十三歲之間,隔著崇山峻嶺,但仍舊值得歡喜。
原本的二人行忽然就變成了四人行,衛郢和劉原的加入,註定話題只能變得嚴肅。當然,嚴肅而又不失歡快。
他們四個俱是容色上佳,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衛郢偏愛逗仁慧,時不時就要打趣她一句:“這麼多人看本王,縣主不會吃醋吧?”
仁慧脾氣直,又礙於劉原在,被他氣得縷縷瞪眼。
“唉,縣主一番情意,本王實在不捨。過些日子本王就要回東州,怎麼辦呢?縣主要不要跟本王一道回東州?”
“要不本王今日便去向平陽王求親如何?”
……
昭昭這個始作俑者,偏偏笑得最開心。
劉原跟在她身側,聽著她的歡聲笑語,也彷彿被感染,覺得心底暖暖的。
他
宮中, 文心閣外。
大臣們都陸陸續續散了,賀容予走在最後,劉原跟在他身後出來。賀容予忽然站定,問起昨日他生辰之事。
“是臣疏忽了。陛下如今年紀漸長, 也該過過生辰, 畢竟是萬壽節, 也能與民同樂。”
天子生辰稱萬壽節,劉原即位那年,天下尚不安定,百姓們過著民不聊生的日子。天子又如何能心安理得過萬壽節?
當時劉原年紀尚小,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可梁太后卻懂, 也明白何為生存之道。所謂生存之道,便是收斂鋒芒, 人在屋簷下,事事低頭。
因而梁太后說,天子年幼, 不必勞師動眾,生辰這種小事,他們娘倆關上門來自己過一過便罷了。
他們孤兒寡母的性命,都握在賀容予手上。
梁太后如此體恤萬民, 賀容予如何能不應允。自那之後,大昭已經十年再無萬壽節。
但現在,賀容予重新提起此事。
劉原恭敬地喚了聲王叔:“原兒全憑王叔定奪。”
賀容予打量著他, 輕笑了聲:“既然陛下今年生辰已過, 便從明年開始吧, 也好有時間準備。”
劉原點頭:“王叔說得是。”
賀容予又道:“昨日聽聞昭昭給陛下送了禮, 昭昭便是臣,這禮也算臣送給陛下的,陛下不介意臣借花獻佛吧?”
劉原搖頭:“自然不介意。多謝王叔,多謝小姑姑。”
“陛下不喜歡那禮物麼?怎麼不見戴出來?”
劉原這才覷到賀容予腰間的玉佩,想來也是昨日她挑的。劉原眼神微怔,抬起頭來答道:“王叔誤會了,孤自然很喜歡這禮物,正因為太過珍視,才捨不得拿出來經受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