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元娘沒有徑自上車,而是四下環顧,伸手指向一間售賣小八珍的鋪子,笑盈盈地跟蔣修染說了句什麼。
蔣修染蹙眉,搖頭。
寧元娘就笑笑的靜靜的看著他。
還是他敗下陣來,不情不願地頷首,隨即從丫鬟手裡接過帷帽,親手給妻子戴好。之後,一同去了那間鋪子。
一面走著,蔣修染低頭看著腳下,該是擔心路面不平絆倒妻子吧?又攜了寧元孃的手。
寧元孃的手一味掙扎著,沒用,最終只得隨他去。
三公主看得失笑。蔣修染這樣子,真是將妻子視若珍寶一般。
那廝居然也有今天,以前真是做夢都沒想過。
她收回視線,進到天香樓。
坐在桌前大快朵頤的時候,才若有所悟。
是真的放下了。
她這顆心,已被蕭默焐熱、拴住。
直到今日,才能確定這一點。
心裡生出幾分傷感,幾分歡喜。
用飯回往宮裡的時候,她看到一列輕騎飛馬越過長街,直奔宮門而去。
為首之人,大概是秦明宇、夏易辰吧?她猜想著。
太子大抵清楚夏易辰的出身。
此次夏易辰前去協助秦明宇,一來是因著夏易辰與皇室的牽扯千絲萬縷,能出一份力的時候,含糊不得;二來是因著手握兵權之人曾受過夏家的恩惠,夏家沒落之後,多年來為此心懷不忿。
這樣的前提之下,夏易辰出面遊說必能事半功倍。夏家的後人已經不在意榮華成雲煙,如今又過得不錯,別人實在不需耿耿於懷。並且,雙方不會跟皇上挑明夏易辰的出身。
其實,說白了有些事都需要瞞著皇上。皇上呢,不管心裡知不知情,都習慣了忽略或者裝糊塗。他要是事事追究的話,早就成了睚眥必報的暴君,以仁孝治天下的名聲根本無從得來。
當然了,到了今時今日,皇上並不以那個名聲為榮,甚至於,他恐怕要顛覆朝堂百姓對他的看法。
三公主沒猜錯,秦明宇和夏易辰回到了京城。
趙虎先一步去了秦府,向秦老太爺、錢友蘭等人報信。離開之前,提醒錢友蘭:“六爺在路上受了傷,又沒時間好生將養,回來之後怕是就會撐不住,你先請一位太醫到府中為好。”
錢友蘭點頭,“多謝。”轉頭吩咐丫鬟取了對牌去外院傳話,自己則是坐在圓椅上出神。
想笑,又想哭。
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他回京了。
成親這麼久,他與她只是掛著夫妻名分的陌生人,她只能遙遙地靜靜地耐心地觀望著他。
寧元娘事情的前前後後,她都清楚。那件事帶給他的,是一生的遺憾、失落,且無從對任何人傾訴。
如果不是為了家族,他不可能答應娶妻的,因為根本無法面對除了寧元娘之外的任何一名女子。
這些他都不需說,她看得出。
最初她對他的心態特別冷靜、理智,心疼麼?不。